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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歌(135)

作者:六耳圆圆 阅读记录


朱見深怔在當地。

梁芳意外萬分,更是一愣:

“啊?”

萬貞兒眸色一深。

跪地的宦官臉上寫滿驚訝之色,哆哆嗦嗦道:

“奴、奴婢惶恐。”

朱見深疑惑:“你、你是——”

不等他回答,萬貞兒先淡淡地接過話:

“他是太後宮裡的。”

這小宦不是別人,正是南海子晚宴過後,立在夢齡不遠處的灑掃宦官,靠著有幾分肖似太子的模樣身高,被太後調往仁壽宮,重活都舍不得他幹,平日裡隻跑個腿兒,說點笑話逗她開心。

“噢。”朱見深神色微松,又問:“你是太後派來的?”

小宦正要點頭,遠處一聲高喝:

“是!”

衆人循聲望去,周太後在一衆宮女的陪伴下,氣勢洶洶的趕來。

明修棧道(三)

朱見深把燈籠扔回給梁芳,迎瞭過去:

“娘。”

萬貞兒與一衆宮人紛紛行禮:

“見過太後。”

周太後到瞭跟前兒,朝衆人略點瞭點頭,掃向跪地的小宦:

“是老身派他來的,別難為他,有什麼問老身吧。”

萬貞兒面上堆瞭和氣的笑,先開口道:

“太後這是鬧哪出?您與萬歲是親生母子,有什麼事明著找他講就好瞭,何必大晚上的派個小宦來做賊,要是傳出去,豈不損瞭您一朝太後的威名?”

一席話說得朱見深深以為然,微微沉瞭臉色。

周太後的臉色更不好看,噌地指向她,怒聲道:

“還不是被你逼的?飯菜你不好好送,醫官你給換掉,門口你讓人把著,什麼都進不去,不逼死人不罷休,你這女人,歹毒到傢瞭!”

萬貞兒目中閃過一絲冷意,面色卻不改,輕飄飄道:

“區區一個廢後,太後竟如此記掛,萬歲前腳發瞭話,太後後腳便派人來,還不辭勞苦親自跑一趟,對她真是情深義重啊。”

話中挑撥之意落入朱見深耳中,臉色愈發難看。

“好哇,竟敢挑唆我們母子關系,看我不打爛你的嘴!”

周太後火冒三丈,擡起手掌便要來打她,腕間卻被一隻手用力捉住,半分向前不得,扭頭一看,正是自己的兒子。

他護在萬貞兒身前,直視著周太後的眼睛,語氣強硬:

“娘要打,就打兒子!總、總歸您專愛打兒子的臉,兒子心裡疼的,您偏要罵,兒子已經廢瞭的,您偏要護,兒子不讓管的,您偏要管!”

“哈。”

她氣極反笑,一把甩開他的手,指指自己鼻尖:

“我、我專愛打你的臉?吳氏怎麼廢的?一國之母,無過被廢,滿朝文武都反對啊,就連你一向親近的錢氏也勸阻,是我,我站出來支持你廢的!因為這個,我被人戳瞭多少年脊梁骨,你倒說我專愛打你的臉?你怎麼不說,你專愛和我離心呢?我不喜歡的,你偏要寵,我中意的,你偏要廢,我想管的,你偏要攔!”

提及舊事,朱見深微微動容,略略放緩瞭些語氣:

“當、當年得娘聲援,兒感激不盡,可如今,娘卻出爾反爾,不顧母子情分,公然與兒子唱反調,兒子怎能好受?”

“我不顧母子情分?當年我為什麼昧著良心支持你,就是為瞭拉攏你的心,緩和我們母子關系!說是你親娘,實際呢,連嫡母都不如,你對姓錢的都比我親!我賠上名聲支持你,有什麼用?”

周太後望向他護在身後的女人,他們兩個緊緊挨著,站在一條線上,自己倒像個局外人,瞬即紅瞭眼眶:

“在你心裡,我依然比不過她,她永遠是第一位,我永遠要排在她後邊!”

朱見深也紅瞭眼眶,唇邊浮起一抹淒涼又嘲弄的笑:

“那娘心裡呢?又、又何曾把兒放在第一位?”

周太後一怔,臉上亦現出苦笑:

“我知道,你小時候吃的苦太多,心裡一直對我有怨。可是——瓦剌是我招來的嗎?是我要送你進沂王府嗎?是我不想去看你嗎?我自己都被關在南宮呢,怎麼去陪你?”

她說著說著,情不自禁流下眼淚:

“你怨我更親你弟弟,是,困在南宮,身邊就他一個孩子,俗話說見面三分親,月月年年的做著伴,感情自然深厚。可我的心裡,也記掛著我的大兒子,天天祈禱別被他叔叔整死瞭,不求承襲帝位,隻願安寧順遂。”

朱見深靜默無言,眼角泛起輕微的淚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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