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開口，又莫名想到周嶼當初堅定不移的眼神，多少次打瞭又刪，還是沒能問出口。

可前兩天，林亦航突然給他發瞭條消息，連名字都沒有，單單四個字：

【她在南城。】

當時他正在機場忙著辦理托運，等看到這條消息的時候已經過瞭睡覺時間，再之後也就不瞭瞭之瞭。

今天來這之前，他以為她會來的。

“上桌上桌！”

潘俊拍著手招呼大傢落座，他將準備坐到角落位置的江巖拉到主位，“你坐這，今天這酒席是特意為你準備的。”

江巖也不推脫，脫瞭外套安心坐下。

這不脫還好，衣服一脫大傢的目光都集中看向他的手腕。

從前就不離身的皮筋如今還能在他手上出現，都是一幫成年人，大傢的玩笑自然而然都集中到他一個人身上。

“喲，這姑娘誰啊，還讓我巖哥惦記呢？”

說話的正是當年班級另一個調皮搗蛋的傢夥，在他的呼聲中衆人跟著起哄，都想聽一聽當年瘋傳的八卦。

“她不在這。”

江巖摸瞭摸左手腕上已經退瞭色的皮筋，一臉惆悵，“她要是來瞭，這東西就該物歸原主瞭。”

“裝深沉可不是你巖哥的作風啊，快點快點咱們要聽獨傢內幕！”

衆人開始鼓掌，示意江巖別搞什麼噱頭，江巖知道不說清楚這幫人定不會善罷甘休。

下一秒他擼起袖子將手腕舉高，看著在座飽含期待的眼神，最終嘴角一扯玩味似的說道：“高中那會我媽給我求的說能保佑我考上大學，至於你們一個個關心這麼久？”

衆人一片“切”聲，這事不瞭瞭之。

再之後飯局成瞭酒局，一幫男人女人開始拼酒，江巖從來沒發現班裡這幫女生居然如此能喝，他愣是看著潘俊那小子被灌得不輕。

原先那幫人還想著灌他，可他一句有傷不能過度飲酒頓時引起全桌人的註意，直到江巖擼起褲管，那膝蓋上的傷疤赫然出現，衆人才轉移瞭目標。

“那根皮筋是小嶼的，對吧？”

張悅然端著酒杯在他旁邊的位置坐下，見江巖沒有反應她自顧自地碰瞭下對方的酒杯，輕抿一口才笑說：“當年我就看出來瞭，所以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江巖張張嘴想否定，可話到嘴邊卻成瞭另外一個意思，“那她今天……”

張悅然：“你忘瞭她當年其實也挺孤僻麼？”

江巖：“所以你們都沒有她的號碼？”

張悅然挑挑眉，那意思不言而喻。

江巖不死心，又追問：“這麼多年你們都沒有聯系？”

“她那會跟你關系最好都沒有聯系，何況我們？”

張悅然不虧是心理咨詢師，三兩句話的功夫就戳穿瞭江巖的心思。

不過嘲笑倒是沒有，她平靜地看向表情逐漸僵硬的男人，“她跟你差不多，幾乎等同於一畢業就消失。”

回去的路上，江巖反複回想著張悅然的話，沒想出什麼結果他幹脆一個電話打給林亦航。

“大半夜找抽是不是？”電話裡林亦航口氣明顯不愉快，語氣難聽之外估摸著也沒看這電話到底是誰打來的。

江巖：“是我。”

林亦航：“我管你是誰，擾瞭哥的美夢你就是罪人！”

江巖輕笑，“回來哥教你打球行不行？”

這話一說那頭停頓瞭幾秒，再之後他明顯聽到陽臺拉門打開的聲音。

“你他媽回來開心快活，也不管哥們明早還有沒有事？”林亦航明顯清醒瞭，雖然聽上去善意不多，但好在能正常溝通。

江巖：“她，哪天回來的？”

林亦航：“你說周嶼？”

江巖：“嗯。”

林亦航不樂意瞭，他口口聲聲朝電話裡罵道：“你他媽出國幾年回來改玩文字遊戲瞭？連人名字都不好意思叫瞭是吧？”

江巖摸摸鼻子面上有些尷尬，“不太習慣瞭。”

林亦航真真是為周嶼打抱不平。

他半個字不肯透露卻還要句句嗆回去：“不習慣？我看你他媽就是慫！有這個功夫自己琢磨去，哥看在往日的情分上幫你一把，不代表哥還是你的傳話筒！”

說完那頭果斷掛瞭。

看著瞬間黑下來的屏幕，江巖失笑。

周嶼啊周嶼，這幾年你倒是把我兄弟變成瞭你的同僚，當初那麼鐵的關系都能被你撬動，你還有什麼不敢的事？

在林亦航這裡吃瞭癟，江巖老實多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