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渡云泥(187)
作者:白语閑 阅读记录
“而且你的傷還未痊愈,得好得沒有後患才行,不然等你老瞭,可就有好受得瞭。”
裴燕度捧著她的長發,輕輕梳著,“姐姐總是想到很久以後。”
“我打小就想得長遠,因為我的日子太舒服瞭,想這樣快活無憂久一點,就得未雨綢繆。”
姬令雲想到薛珂的處境,不免嘆息,“怎麼能如此狠心犧牲女兒呢?幸而我的父兄不是這樣的人,否則我哪能有如此舒坦的日子。”
……
青雲書院已經開始授課。
青松先生的弟子日常教習學生,他則每日做一個時辰的開講,上知天文下知地理,還會講些古事,引經據典,生動詼諧,並不拘泥科舉書目。
裴燕度還在被姬令雲強迫的養傷期間,今日終是躲不過,換好青雲書院的學生服飾,帶著文房四寶進瞭書院。
即使闖黃泉也不曾畏懼的他,踏入書院之事,竟然心生退意。
可姬令雲已經在青松先生面前打過招呼瞭,他若是敢逃課就是丟姬令雲的面子,會讓青松先生嘲笑的。
而且他跟青松先生私下算是稱兄道弟的交情。
如今他收瞭劍,當瞭青松先生的學生,又是另一番稱呼。
女官白鳶親自迎他入內書閣,將一枚竹簡交給他,“這是入內閣聽青松先生親自教學的牌子,可莫丟瞭。”
“殿下讓我照看你。”
白鳶現在不好稱呼裴燕度,其實他本該是郡馬,但又被解除婚約瞭,可眼看跟郡主關系更親密瞭,而銀雀臺也沒瞭,他現在也不在朱雀閣任職,就是個白身。
不過這張臉,當郡主男寵是得天獨厚的,且會一直獨寵吧?
畢竟他可是會殺人的。
裴燕度別別扭扭,做斯文態度入瞭內書閣。
內書閣是青松先生儲放修撰書籍之地,也是每日開堂授課之地。
拿到竹牌的學生都能進來聽課。
拿不到的也無妨,每日會有人記錄下先生講課內容,然後隻需花一點小錢就抄寫內容回去自己看。
裴燕度來到講堂,隻見寬敞內室地面放著近四五十個蒲團。
若是再擠擠百人亦可。
此時離青松先生開課的時間還早,他挑瞭個靠窗邊的位置坐下,雖然不知青松先生要講什麼,可他得聽。
陸陸續續有學生到來。
年紀大多跟他差不多。
大傢都穿著同樣的衣裳,分不出貴賤。
裴燕度雖然漫不經心,但出於本能他一一觀察進來的人,記著他們的臉,猜測他們的身份。
他在銀雀臺掌控瞭神都大小官員的資料,誰傢外室有幾歲的孩子他都知道,若是官職重要者,他還會記下官員傢人的樣貌。
等候開課這一陣他就見到瞭好些世傢子弟。
但更多的是陌生的平民,因為光看他們的衣裳看不出,可他們文房四寶已能確定身份和傢世。
姬令雲給他買的並不是最好的,但一方硯臺也足夠平民們買幾套瞭。
因為姬令雲給瞭他一個傢。
不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府,而是真正的傢。
郡主可以用禦賜之物,但她沒有給他這些東西。
她給的是用她賣花賺的,每月有定額支出的錢。
他有種錯覺,自己仿佛真的成瞭富傢小郎君。
在神都悠哉度日的十八歲少年郎。
“你可以改個名字,叫裴雲什麼的,就不會有人記得小閻王瞭。”
臨出門前,姬令雲還這般叮囑他。
於是當旁人問及他姓名時,他真的回答,“在下裴雲,長安人士。”
因為他長相好看,若是不冷著臉,是極為乖巧無害的,作為一張生面孔,有一人問他,就下一個人來湊熱鬧,趁著青松先生還未開課,他身邊竟圍瞭不少的人。
有人問:“姓裴?莫非是河東裴氏?”
裴燕度道:“隻是巧合罷瞭,若是我是裴氏的子弟,早該開蒙瞭。”
又有人問:“你這硯臺是名傢所做,價格不菲,我本來看上瞭,可惜沒錢買咯。”
“你娶瞭妻子沒有?這般好相貌,定有很多小娘子為你傾心罷?”
“你初來乍到就能入內書閣聽課,是不是走瞭哪門親戚?我們這裡有位得瞭郡主殿下青眼的郎君……”
裴燕度正禮貌聽著,忽然聽到這句話,還以為是自己,可沒想那人指著門口道:“喏,就是那位程文秋程二郎。”
“他得瞭郡主殿下照顧,青松先生對他頗為關註呢,準他每日坐在右下首席抄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