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你也是。”男人動情地說。

兩人一起走上二樓，在走廊互道瞭晚安，懷著同樣的心事走向各自的臥室。

剛才，他們都看到瞭，日歷表上十一個月份都填滿，餘下的隻有一個大格，大格上有三十一個小格，意味著合約婚姻隻剩下三十一天。

這一晚，兩個人都輾轉難眠。

在唐承風的辦公室，兩個男人站在碎紙機的一左一右，手裡各拿著一沓A4紙，慢悠悠地把資料一張一張地往碎紙機的入口送，面上帶著少許輕松的神色。

所有紙張終於被粉碎掉，唐承風十分體貼地抽出兩張濕紙巾遞給江灝然，自己也抽瞭兩張來擦手。

江灝然說：“這一年，你為我白忙活瞭，錢又不肯收，笨蛋！”

唐承風笑著說：“你把我的顧問報酬翻瞭倍，現在我是茂城最貴的法律顧問瞭，找我打經濟官司的大老板也多起來，這無形資産不可用金錢來估量。”

江灝然伸手拍瞭拍他的後背，說：“好吧，好兄弟，一切盡在不言中。”

“韓露那邊，你有沒有打算額外多給一些錢？”唐承風問。

“不瞭，她不會接受的。但……承風，你幫我再擬一份協議，我想繼續延長婚姻合約。”江灝然見唐承風愣愣的沒有反應，解釋道：“我覺得現在挺好的，傢裡人都喜歡韓露，對我樹立正面形象也有幫助。”

其實，唐承風聽到這話並沒有太大意外，盡管江大少爺一直不肯承認自己喜歡上瞭韓露，但他心裡明鏡似的，同時也不好受。

“韓露未必答應。”唐承風說。

“為什麼不？”江灝然問完，自顧自地說：“韓露現在單身，在不影響正常工作的情況下，有巨額報酬，免費食宿，何樂而不為？”

唐承風默不作聲。

“這樣，你在新協議上幹脆別寫那麼多條條框框，報酬也別太多，仍舊是一百二十萬，月底你就打印出來給我，我自己跟她簽就行。”江灝然沉浸在自己的計劃中，完全忽略瞭唐承風難看的臉色。

“你是不是喜歡上韓露瞭？別撒謊。”唐承風盯著江灝然，很認真地問，

“是。”江灝然這一次不再否認。這個續約的想法他早就計劃好瞭，而且，他很有信心女孩會答應。

“韓露不會喜歡你的。”唐承風冷冷地說。

“不，我相信直覺，相信心靈感應，韓露也是喜歡我的。”江灝然急瞭，迫不及待地想要舉出很多例子，但被唐承風擡手拒絕瞭。

“我的意思是，如果韓露知道你做的事情，以她的個性品格，絕不會原諒你。”此時的唐承風就像打官司的狀態一樣，咄咄逼人，一針見血。

江灝然臉色刷白，坐在貴妃椅上，用雙手揉著太陽穴。對，自己的卑劣行為，韓露能原諒一樁，也能原諒全部嗎？

為瞭離間江鯤和葉芳菲，他不惜重金收買男公關，勾引女人，制造藍天酒店事件，最後他成功瞭。但是，一個兒子親手為父親扣瞭一頂綠帽子，簡直是大逆不道，有違天理。

為瞭收回四個老員工手上的股份，他花瞭兩年時間，收集他們收受賄賂、吃回扣、風流快活的證據，隻有秦柏一個人清清白白。

鯤鵬是私營企業，四位長老的股份隻是幹股，年底收取一份可觀的利潤分紅，對董事長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何況，以江鯤的精明，怎會不知道他們的小動作，隻不過念在幾十年的輔助，不太過分的情況下，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瞭。

但他江灝然用掌握到的把柄威脅他們轉讓瞭股份，真是“飛鳥盡，良弓藏”，如此不能容人，何等心胸狹窄。

江葉昇事件就更不用說瞭。但凡他開誠佈公地說想要那20%的股份，江葉昇必會轉讓給他，反正花的是老子的錢，自己也有現金入賬，毫無損失。但他偏不，就要佈下賭局，逼江葉昇無條件拱手相讓。

光是這三件大事，江灝然一想起來就背脊發涼，整個人癱軟在貴妃椅上。

唐承風看著蜷縮起來的男人，心想，全世界隻有他一個人會無條件地無底線地接受江灝然。

過瞭一刻鐘，江灝然慢慢地擡起頭，說：“那麼，永遠別讓韓露知道那些事。”

“但是，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墻，百密總有一疏，到時候別說合約婚姻，你們連普通朋友都做不成。”唐承風說。

江灝然悵然若失，問：“那我該怎麼辦才好？”

唐承風說：“好聚好散吧，以後就當普通朋友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