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盞話舊

蕭凜催的這般火急火燎的，薑棠還以為是又有人來攻城的這等大事，沒想到隻是讓她帶兵訓練。鐘離晚剛來，他得同他細講一些事宜。但確實，飯可以一日不吃，兵不能一日不操練，反正一隻羊也是趕，薑棠就把鐘離晚帶來的人一起訓練瞭。

鐘離晚讓他們自行整頓休息，此時，一個個趁著休息時間，松散的很。薑棠一去，大喊瞭一聲：“集合。”

同時令旗兵揮動令旗，吹響號角。原本跟著薑棠作戰的那些士兵，聽到指令，迅速從松散狀態按照既定的編隊集結成整齊的隊列。

薑棠走到那些尚未做出反應的“忠武軍”、也就是鐘離帶來的士兵們面前，道：“你們將軍現在有事，由我來帶你們先行操練，快起來吧，迅速去集合。”

一個士兵正把自己的鞋脫瞭，湊到鼻子邊去聞，聽到她的話，擡起頭來看，便與那些在他身邊的其他士兵一起陷入瞭沉默。

“聽到瞭嗎？我讓你們快起來，去集合。”薑棠把最後三個字咬的重瞭些。

忠武軍的人面面相覷，覺得既然是鐘離小將軍的小妹妹，還是不能太不給面子瞭。其中一個士兵道：“那個，薑姑娘啊，將軍那邊要是實在有事，抽不開身，我們也是可以理解的，練兵也並不急於一時，大不瞭我們等將軍來瞭再練也不遲啊。”

其餘人連連稱是，薑棠瞇瞭瞇眼睛，道：“聽聞鐘離小將軍神武蓋世，率領其忠武軍鏖戰邊境，一舉擊退燕賊，立下赫赫戰功，今日一見，想不到這批精銳之師竟是此等模樣！”

那些士兵聽到這話不樂意瞭，其中一個道：“薑姑娘，話可不能亂說，擊退燕賊的確實就是我等，我等都是受過精悍訓練的，個個都能征善戰，不知姑娘所說的此等模樣，是何等模樣？”

“何等模樣？”薑棠冷哼一聲：“便是你們現在這副散漫無序的樣子。訓練如戰時，戰時豈容這般懈怠！

你們自稱受過精悍訓練，能征善戰，可真正的精銳在聽到集合令後還能無動於衷？倘若此時敵軍來襲，就憑你們這般松垮做派，能抵擋得住嗎？你們如此作為，怎配得上你們將軍的赫赫威名，怎對得起你們用血汗換來的戰功榮耀！”

忠武軍的士兵道：“這……我們平時也不這樣啊，哪裡有聽到集合令後還無動於衷？”

另一名士兵小聲道：“就是啊，我們平日都是擊鼓訓練，這不是沒聽慣號角、不知道是集合訓練嘛。”

薑棠道：“那現在我告訴你們瞭，你們知道瞭，該起來訓練瞭吧？”

誰知他們還是無動於衷，互相看看，大眼瞪小眼。薑棠問道：“所以根本就不是集合令的問題，隻是因為帶兵訓練的人是我，對嗎？”

他們猶猶豫豫、磕磕巴巴：“我們可沒這麼說，薑姑娘莫要曲解我等的意思。”

薑棠挑挑眉道：“好，我不曲解，我隻數三秒鐘，三秒鐘後還沒有所行動的人，後果自負。”

薑棠開始數道：“三——”

“這這……”他們開始猶豫瞭，互相飛速交流著。

“二——”

那些士兵許是被薑棠的氣勢與不容置疑的態度給恍到瞭，還沒等她數完，便匆匆的跑去集合瞭。隻留下那個先前聞鞋子的士兵，和其餘三個許是他的好弟兄們坐在那裡，無動於衷。

薑棠看著他們數完，道：“你們確定是要在這坐著？”

那個聞鞋子的士兵輕笑一聲，把腿橫架在另一隻腿的膝蓋上，絲毫沒有把薑棠放在眼裡的，默默穿著鞋子。

其餘三個雖然不敢像他這麼明目張膽，但也站的站坐的坐，就是不肯集合。薑棠點點頭：“好，請自便。”

她剛沒走幾步，便聽到身後傳來一聲低語：“臭娘們，拽什麼拽？”

薑棠回過身來盯著他，那人此時已經把鞋穿好，許是沒有想到她會聽到。但既然聽到瞭，他也不能露怯，梗瞭梗脖子，道：“看什麼？沒見過仗義執言，敢於挑戰不平之事的人麼？”

薑棠饒有興致地歪瞭歪頭，嘴角勾起一抹笑，道：“不平之事？如何不平？是覺得我來帶兵訓練不平？還是這個事沒有落在你頭上，感到不平？”

此人多半是或有聽到一些薑棠的威名，卻不如這裡的士兵一樣，親眼見過薑棠戰場殺敵的模樣，本就抱有諸多存疑，此時一聽要訓練他們，更是由衷的感到不服氣：

就算是將軍的好妹妹又怎樣？讓一個女人帶兵本就是不合常理的事，何況將軍難道還能因為一個女人，傷瞭軍隊的和氣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