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騙瞭你。可是，哥哥保護瞭我這麼多次，汐夏也想，保護他一次。”

“其實我昨天，不是不想答應你。隻是這世道無常，有多少承諾，最後成空……”

曾經，那個白衣少年也曾承諾帶自己看遍千山萬水，到後來，還不是魂散人亡？

她不答應，是因為她不想看著最後承諾變成一場空。這個世界上，於她而言，最沒有用的，便是承諾。

她雙手輕輕劃過他的臉頰，勾勒著他好看的輪廓，然後，慢慢吻上瞭他的額頭:

“逸寒哥哥，以後，找個好姑娘，忘瞭汐夏吧。”

她輕輕關上瞭房門，腳步聲漸漸遠去，直到再也聽不到瞭。

第十三章

墨雪城，祭壇。

男子很美，寒風夾著皚皚白雪吹過，吹拂著他飄揚如雲的長發，一對暗紫色的瞳孔，配上微微上揚的眉，高挺的鼻梁下面是一張充滿光澤的眼睛。

雪，又是雪。

他端著酒杯輕輕抿瞭一口，目光灼灼，直視遠方，仿佛在等著什麼人。

“別等瞭，汐夏她不會來的。就算來瞭又怎麼樣？連我都不知道琴靈在哪兒，更不用說是汐夏。”

曦陽此刻被困在結界中，他的頭發已經變得淩亂不堪，身上的衣服也有些破爛，還遍佈著血痕，卻仍然掩不住那骨子裡的傲氣。

“她不是來瞭麼？”

啓修笛眉毛一挑，隻見一片白茫茫之中，一個小小的身影漸漸走近。曦陽眉頭一緊，恨不得馬上帶汐夏離開，奈何被結界困住瞭，怎麼都出不去。

“小姑娘，琴靈帶來瞭嗎？”

“你先放瞭我哥哥。”

“呵，”啓修笛勾勾唇，眼中滿是不屑，左手輕輕一揮，結界中的曦陽眉頭緊瞭幾分，面色慘白，卻緊閉著嘴不肯說話。“沒人能和我談條件。”

汐夏自腰間拔出匕首，卻架在瞭自己脖子上，鋒利的匕首劃過汐夏白嫩的肌膚，留下一道血痕。此刻她眼中神情卻無太大波動。

“我即是那琴靈。我雖打不過你，但你若敢再傷害我哥，也休想複活你那位夫人！”

曦陽望著她，不敢相信這就是幾個月前還拉著他的手撒嬌的那個汐夏，此刻的汐夏，竟令他感到如此陌生。

他正想著，啓修笛又是將手一揮，剛剛那令人窒息的感覺消失瞭。

“也罷。”啓修笛說著，一樽玉琴出現在汐夏面前，但那樽琴卻顯得很普通，毫無靈氣可言。

幾個人小心翼翼的擡著一副水晶棺上來瞭，透過水晶棺，可以看到那裡面躺著的那位女子。

那女子穿著一襲白衣，與四周的白雪融在一處，精致的臉顯得有些慘白，此刻，她靜靜的躺在那水晶棺中，就像一位睡著瞭的仙子，仿佛這水晶棺外的喧囂都與她無關。

“想必你已經知道該怎麼做瞭吧？”啓修笛慢慢掃過汐夏，眼中閃過一絲淩厲，“我答應你，隻要你能救活她，我會放瞭你哥哥，但你要是敢耍花招的話——你知道我會做什麼。”

汐夏扭過頭看瞭看曦陽，沖他笑笑，然後慢慢的向鳶芷琴走去，一步一步，越來越近。鳶芷琴似乎是感受到瞭汐夏的氣息，周身散發出火紅色的光芒。

“汐夏，不用管我，快走！”久久不作聲的曦陽終於開口瞭，但他一張口，便有血順著嘴唇流下，流到那件已經血跡斑斑的衣服上。

“汐夏，你隻是凡人之軀——彈那盞琴，會死的！”

“我本來就該死瞭，不是嗎？”汐夏笑笑，慢慢坐下來，雙手撫上琴弦，隻覺得一股寒意順著琴弦傳到指尖，漸漸遍及全身。

汐夏十年前就該死瞭。

知畫幾百年前就該死瞭。

都是因為鳶芷琴，她才活瞭下來。

此刻，她雖不清楚自己是知畫還是汐夏，但是，無論是知畫還是汐夏，按理來說，都是早就該死的人，能茍延殘喘到現在，她已經很感激瞭。

她的手指輕輕一挑，流光自指尖而出，慢慢向四周散開，琴音婉轉，仿佛能融化世間萬物。但是，每一次撥動琴弦，便像有人在汐夏心上剌瞭一刀。

……

逸寒隻覺得渾身上下軟綿綿的，想動，卻使不出力氣。

不知過瞭多久，似乎是很久，他聽到有誰推開瞭房門，腳步輕輕，應是個女子，卻不是汐夏。可是，他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瞭。

突然，身上的法術像是一下子被解開瞭一般，所有的力氣一下子又回來瞭。他睜開眼睛，看見自己身邊站著一陌生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