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舟擡起眼，目光誠懇又堅定：“是我太貪心瞭，光是喜歡茜茜還不夠，還死纏爛打追求到她，和她在一起，您別怪她。我知道，我有很多地方做的不夠好，您對我有意見也是應該的。換做是我的孩子，我也不會讓她找一個我這樣出身的人。有些事，我無法改變。有些事，我向您保證，我一定會處理好，絕對不會留下禍患傷害到茜茜還有你們。”

唐柏冷著臉：“說的比唱的好聽，你怎麼做？就你傢那些事，難不成你還想大義滅親？”

在唐柏看來血緣關系就是斷不瞭的根，無論顧宸舟怎麼做，這些事都理不清。讓自己女兒嫁進這樣一個複雜的傢庭裡，他是十萬個不願意。

“我知道做再多的承諾都沒有實際行動來得重要。不管您信不信，在我心裡，茜茜遠比任何人、任何事重要。如果有人傷害她，我一定會加倍還回去。不管對方是誰，哪怕是我生理學上的親人。”顧宸舟擡起頭，眼裡是一覽無餘的坦蕩和堅定：“我寧可被人說無情無義，大義滅親也不想讓人威脅到茜茜。”

顧宸舟繼續說：“如果唐氏願意，我可以配合著你們將顧氏拿下。我的所有財産都可以無條件贈給茜茜。謝謝你們將我當做傢人，更感謝你們願意給我一個傢。”

沉默繼續，顧宸舟一直保持著站立，他背脊挺直像是表明他的決心堅不可摧。

唐柏有些被震住瞭，他眼神複雜，不知在顧宸舟身上好像看見瞭年輕時候的自己。當年他也是這樣意氣風發，堅定誠摯和自己的嶽父許諾。

“小子，你有的物質條件，我們傢也不缺。”

顧宸舟眼眸微暗，這種不屑猶如錘頭一擊，比任何時候都讓他心裡沒底。

“我的女兒要嫁就嫁說到做到的男人。”

顧宸舟眼眸一亮，看向唐柏離開的背影，他知道唐柏已經在心裡接受他瞭。

真誠永遠是最好的承諾和行動。

——

晚上，鞭炮打響過後，年夜飯正式開始。

大圓桌上擺滿碗筷，顧宸舟嗅著滿桌菜香，他愛吃的都有，心裡暖暖的。他也註意到唐柏旁邊有個空出來的座位，上面還擺上瞭碗筷。他知道，這是給周老師準備的位子。

唐柏心情好特意拿出自己珍藏許久的好酒。唐予茜留意到顧宸舟和唐柏之間微妙的感情變化，悄聲關心：“你做瞭什麼，我爸看你的眼神都帶著慈祥瞭。”

顧宸舟給她剝瞭隻皮皮蝦，笑著說：“就不能是我個人魅力不限，伯父看到我身上的閃光點，覺得我人怪好的？”

唐予茜給瞭他一個‘你看我信不信’的眼神。

那邊唐柏又舉起酒杯，提瞭一連串的祝酒詞。他喝得有些醉意瞭，還拿出一大打紅包，挨個人發一個。

唐宇故意排瞭兩次隊，領瞭兩個紅包。第三次還想領時，被唐柏捉住：“你老子我是醉瞭，不是老瞭。你還敢糊弄我呢。”

唐宇搶下紅包，活蹦亂跳，笑得吊兒郎當：“你還說你不老，你看你都沒我反應快，錢被人搶瞭都不知道。”

唐柏氣笑瞭，抄起筷子追上去。

一傢人，熱熱鬧鬧，鮮活，團結和諧，這種傢庭氛圍是能感染人的。顧宸舟看向唐予茜，她今天格外漂亮，一襲米色長裙溫柔嫻雅，她的身邊圍著不少的小孩，她也不覺得吵鬧，眉眼舒和，帶著淺淺的笑意。

顧宸舟走到她身旁把椅子拉開瞭些，牽起她的手，院子裡大人小孩點燃煙花，噼裡啪啦的煙火帶著無數美好的祝願綻放天空，姹紫嫣紅，瑰麗絢爛。

唐予茜靠著顧宸舟坐，面容被映照得五光十色，坐著坐著就不自覺地往他懷裡靠，跟撒嬌的小貓似的：“新年快樂，顧先生。”

顧宸舟側頭看著她，正好天空升起一束巨大的金色煙花，顧宸舟沒看煙花，從唐予茜臉上看出瞭煙花的顏色，以及她揚起的唇角。

“新年快樂，唐小姐。”

——

年後，唐予茜帶著顧宸舟一起去掃墓，年假結束後要返城工作，清明人也未必聚得齊，，索性把掃墓的日子改到每年春節後。

周心蓮去世那年，唐予茜還不到六歲，一晃兒二十年瞭，哪怕墓碑年年掃，也經不住時間的流逝，還是泛瞭老舊的痕跡，唯有墓碑上的照片依舊靈動、耀眼。

美人遲暮，永遠留在瞭最美的時刻。

一行人把東西放下，唐柏拿著條毛巾開始掃灰，沈月玲如往常般碎碎念：“心蓮啊，又過瞭一年瞭。孩子們都長瞭一歲，我也老瞭一歲咯。今年孩子們都回來瞭，我把他們都帶過來瞭。茜茜還交瞭個男朋友。阿舟你也認識，是你從小看著長大的。兜兜轉轉，倆孩子還是碰到瞭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