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宸舟接過文件，當他翻到下一頁看到上面的內容後，眼眸微沉。

許白眼神往後一掃，那裡是書架，擺滿各種文件和書籍還有他親手放進去的監聽器。

他從一開始就是顧笠安插在顧宸舟面前的一顆棋，不是身邊而是面前。早在他認識顧宸舟之前，顧笠就先下手安排好這一切。顧笠不但要他監視顧宸舟，還要在顧宸舟身邊放監聽器。

顧笠向來是個老狐貍，他不信任何人，包括許白他自己。

許白敢肯定這間辦公室裡，不止有他一個人放的監聽器。這種大傢族的紛爭和內鬥，他一開始不敢也沒能力攪進去，他也隻是心安理得的告訴自己，他不是英雄，他隻是個趨利避害、貪心的普通人，他還有傢人，他隻想好好工作拿到高薪。所以才聽從顧笠的吩咐去接近顧宸舟。

可是顧宸舟對他實在是太好瞭，顧宸舟知道他母親病重還給他找來專傢會診，他拿他當朋友，也關心他的傢人。

顧笠從來沒把他當一個有尊嚴的人看待過，比之顧宸舟，顧笠做人更失敗。許白從來沒跟顧笠交過情，他跟顧笠談錢，跟顧宸舟談交情，他會為瞭財死，更會為瞭友情不怕死。

所以，他才聽從顧宸舟對話當起‘雙面間諜’。

他和顧宸舟從不會在辦公室裡聊過於機密的事，如果有重要事情彙報，他會給顧宸舟一些暗示。

顧宸舟收斂神色，簽好名後將文件遞瞭回去。他起身拿上西裝外套往外走，語氣不鹹不淡： “我讓你訂的花到瞭嗎？”

許白跟在他身後：“到瞭，在我辦公桌上。”

等兩人出來顧氏，許白才開始彙報：“顧總，之前您讓我調查當年明遠國際學校工程建設期間的事，有眉目瞭。”

“當年這個項目工程承包人是陳麗慈的親哥。整個項目結束，都沒有人員受傷、死亡。不過，經過我們仔細調查，發現當年陳麗慈的親哥跟工程監工有過矛盾。當年調查結果是，這個監工卷走一部分工程款後逃跑瞭”

顧宸舟聲音不辯喜怒：“怎麼會這麼巧？”

許白繼續道：“我們重點調查瞭這個監工，他姓程，叫程天成，有妻有子，據他老傢鄰居說他為人很正氣，但是他在海城的鄰居又評價他口蜜腹劍，坑瞭工程款帶著小三偷渡去香港瞭。”

顧宸舟沉默瞭半晌，看著紅綠燈倒計時，淡淡道：“他親人怎麼看他？”

許白：“他妻子和兒子一直都很低調，從不在外人口中提起他。他的兒子成績很優秀，當年的中考狀元，目前以優秀生的身份在明遠國際學校上高三。”

顧宸舟是一路走著去溏沁，他捧著玫瑰，不為所動：“這個監工目前比較符合陸婉說的那個死者，重點查下這件事。”

許白點頭：“好。”

“我們按照您的吩咐將顧卓買兇傷害唐小姐的事捅出來，律師那邊說顧卓最後被判刑是必然結果。但是，陳麗慈那邊知道這件事後非但沒有著急反而松瞭口，不再那麼執著的運作顧卓的事瞭。”

顧宸舟面無表情道：“怎麼，幾個星期不見，他們這是打算暗度陳倉瞭。”

許白心裡暗自震驚，果然最瞭解你的永遠是敵人。

“是，我們的人查到陳麗慈最近和一個女模特走得很近。還帶她去過醫院的産科，還把她帶回顧傢安排人照顧。我們懷疑那個女人懷的是顧卓的孩子。”

顧宸舟帶著幾分嘲諷：“這麼快就開始練小號瞭。”

“顧笠那邊什麼態度？”

許白：“目前看是默認。

這會兒，兩人已經走到溏沁門口，顧宸舟勾起唇角，輕聲嗤笑：“看來，老狐貍是打算出來瞭。”

顧笠不是一個心慈的人，他自己私生子一大堆，都不見得他心軟過。陳麗慈的動作，顧笠不可能不知道，既然知道瞭還能默認，隻能是夫妻倆達成某些意見瞭。

許白眼眸微動：“顧笠如果決定出來瞭，會不會威脅到您？”

顧宸舟的眼眸清亮如化開的溪流，冷肅，卻也是極致的淡然。他頓住腳步，微風輕拂，他的聲音平淡如水，仿佛一切都在他掌控之中：“顧卓的事讓老傢夥感覺到局勢有些失控瞭。威脅瞭又能怎樣？他跟我玩投石問路，我可以擡腳把石頭踢回去，也可以直接石沉大海。”

“我們按計劃推進就行。”

顧宸舟的話太過於平靜，平靜到近乎絕情。

許白望著顧宸舟的背影，心中不禁湧起一股敬佩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