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還不夠，遠遠不夠。

她輕眨杏眸，還沒來得及說話，他的聲音便響在耳畔，似清風，更似冷泉，帶著舒爽與微甜，浸潤著她心底的熱浪。

可惜，還是不夠。

她的身子緩緩朝容硯靠近，眼眸緊鎖於他的面容，複又悄然輕蹙眉心。

以前怎麼沒發覺，他臉上的面具竟是如此礙眼，將他的俊顏全都擋住瞭。

他這般好看，還是摘瞭面具更好。

她越發湊近容硯，與他正臉相對，殷紅的俏臉令她看起來嬌怯無比，出口的話卻是驚魂奪魄：

“閣主，我想看你。”

說完，空出來的另一隻手便伸向瞭容硯的臉側。

陸鈴兒的話令容硯瞳中狠狠一震，險些懷疑自己耳朵出瞭問題，直到她的手緩緩伸來，他才驚覺那不是幻聽，她亦不是在說笑。

他迅速擡手，一把捉住瞭她的手腕：

“你方才到底遇到瞭什麼？”

他的聲音比先前沉瞭幾分，眸中亦是暗流湧動、神色難辨。

對於陸鈴兒的親近，他心悸不已，本能地想要接受，理智卻一再逼迫他冷靜，好看清她此刻的反常。

陸鈴兒向來在感情上不太開竅，如今雖已明顯有瞭恍悟的跡象，但也斷不會如此大膽直白。

這一切的不對勁，都是自她從洞外回來才開始的，而她往返途中並無異常，唯一在他視野之外的，隻有蹲身撿拾瓷瓶那段時間。

這麼短的工夫，她到底遇到瞭什麼，又傷到瞭哪裡？

心裡的猶豫與憂慮，令他一時沒掌握好手中的力度，陸鈴兒手腕都被他捏疼瞭。

隻見她秀眉輕顰，含嬌帶嗔地道瞭聲：

“痛。”

這聲音軟軟糯糯，如羽毛般在容硯心底撓過，他這才驚覺弄疼瞭她，立即松瞭手。

捉在腕間的力道撤去，陸鈴兒的手卻並未放下，徑直來到瞭容硯的面頰旁，將他的墨梅玄鐵面具一把摘下。

隻聽得哐當一聲，面具倏然落地，不安分的手仍覆於他的面上，指下的肌膚令陸鈴兒再次感到瞭清爽與舒適。

她深深望向容硯的俊顏，身上的剛被安撫的熱意又變得躁動起來。

他怎會如此好看，令她不由自主想要離他近一些，再近一些。

她輕撫著容硯的臉龐，手心過處，他的面容泛起淡淡紅潮，眼眸深處，深邃的海面已掀起滔天巨浪。

“陸鈴，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麼？”

他的理智與本能在對抗，可他的心已在悄然傾斜，明知道陸鈴兒眼下不對勁，仍然貪心地期盼聽到他想要的答案。

隻見陸鈴兒彎起眉眼，唇邊的梨渦惑人心弦：

“知道啊，我在看你，閣主你真好看！”

陸鈴兒腦子很暈，卻清楚地知道，容硯是那樣俊美無儔，她隻想看到他，靠近他，隻要與他親近，她便沒那麼難受瞭。

隻是她不知，這輕輕的一句話，令容硯眼底的巨濤狠狠砸下，決堤般奔湧而出，包圍他、淹沒他。

陸鈴兒看不懂他的眼神，卻偏偏被他眼底的暗湧吸引，企盼能離他更近一點，好讓那浪潮能為她帶來更多清涼，撫平她渾身的躁意。

她來不及思考，也無力去思考，隻傾身上前，松開交握的手，一把環上瞭他的頸項。

容硯的呼息，窒住瞭。

陸鈴兒還不知死活地繼續說道：

“閣主的聲音也好聽，再多喚我幾聲，可好？”

看著眼前紅著臉頰，卻笑意盈盈讓他喚她名字的姑娘，容硯隻覺心也隨著呼吸停住瞭，理智瞬間被決堤的巨浪沖碎。

“陸鈴。”

他輕輕開口，聲音卻暗啞瞭下來，不複尋常的冷泉之音，更似他眼中決堤的海。

陸鈴，你也是心悅我的麼？

“嗯。”

陸鈴兒眼眸微瞇，勾住他頸項的手臂微微收緊，與他又貼近瞭幾分。

“陸鈴。”

容硯的聲音又起，他亦身體前傾，與她再貼近幾分。

陸鈴，你可知招惹瞭我，便不會再有後悔的機會。

“嗯。”

“陸鈴。”

他再次靠近她，兩人已近到鼻尖相接，呼吸之間，全是彼此的氣息。

陸鈴，昨日是我最後一次克制，今日，我不會再放過你瞭。

容硯等待著陸鈴兒最後一聲“嗯”，她卻沒再應聲。

方才的三聲輕喚，令她越聽越歡喜，亦是越聽越難|耐，她一點點靠近容硯，可兩人都貼得這般近瞭，她怎還是如此燥熱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