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夙朝讓衆人退下，低聲問宋祈，“可能連你也知道，今後爹爹是孤傢寡人瞭吧。”

小眼瞪大眼，宋祈，“要娘親！”

宋夙朝不知道他還該說些什麼，隻能用放聲大哭，來掩蓋自己的後悔。

昨夜裡，在那張床榻之上，宋夙朝還抱著他最心愛的女人，吃醋她與嚴宴卿走的近。

柳凝的脾氣比他更大，這會兒，連覺也不睡瞭，“你是我的枕邊人，都能如此懷疑我。也難怪，外頭提起我就是什麼紅顏禍水，既如此，你也別在我這處瞭，起開！休怪我對你不客氣瞭！”

宋夙朝見她甩臉色，真是慌瞭，“我做的這一切，都是心甘情願，我與皇兄之間並未拿你賭氣。”

“我才不信。”她嬌俏的別過身去，“你就竟編好聽的話，哄我玩兒吧！”

“你寧願信我哄著呢玩兒，也不肯信我願意護著你？”宋夙朝顧及著她懷著身孕，月份又淺，他們許久未曾親近，這會兒吻上軟乎乎的臉，他抱著她的手都是打著顫的。

柳凝嬌喘連連，“快來個人評評理，聽聽王爺你這說的什麼話！”

“好啊！你先前極就說心裡頭鐘意瞭別人，就叫那人出來，我們好好說道說道。”他壓著她的手不放，劍眉星目的。

柳凝羞紅瞭臉，抿著嘴，“你總有一日會知道的。”

見她面色好瞭些，他才終於輕松起來，也跟著笑瞭。

這答案，就這麼措手不及的打在宋夙朝的臉上，宋祈哭的累瞭，趴在他肩頭，可憐巴巴的，“爹爹，我要娘親！我要娘親抱！”

幻化成影。

“凝兒，你怎能放著我們父子倆，先走一步瞭呢？”夜深人靜，宋夙朝捂著臉，終是再也承受不住喪妻之痛，側臉落下一道清淚來。

隨後，便是淚如雨下。

宋夙朝自先皇後過世之後，就不再哭過，他早知流淚並無用處，可如今，也要借著這麻痹自己的內心。

他一點都不想面對這樣的事！

他的王妃。

他的凝兒……真如一縷青煙般，消失不見瞭。

049

“祈哥兒！娘在這裡！”

柳凝做瞭個噩夢，被驚醒瞭。再睜眼，已經是另一輛相對簡陋的馬車。

外頭正是夜黑風高，什麼聲音都聽不見。打以前柳凝覺得涼州很是荒蕪，但和這地方比起來倒是顯得富庶瞭，她的視線從窗外收瞭回來，“這是哪兒？我們離開涼州瞭麼？”

“你醒瞭？”女侍不冷不熱的問瞭一句，“睡得真沉，怎麼大將軍王還虐待不成。”

柳凝的手指捏瞭捏太陽穴，前些日子，宋夙朝是折騰瞭一宿，都過去好幾天瞭，夢裡頭還能夢到他那張臉，“可能是我這幾日太累，好不容易能跑出來，心裡的弦就松瞭，無所顧忌的睡過去瞭。”

女侍也是這想法，來之前，藏雲昇對她吩咐過，要好生護柳凝周全。

這趟辦事，她沒出什麼力氣，“離開涼州瞭，正往漳州的地盤過去。”

能按照計劃，那是再好不過的事。

依著她對宋夙朝的瞭解，這幾日，他必定是要下懸崖撈她的屍體，再來，就是審問那幾個死侍，盤問幕後真兇。

等他回過神來，她早已經跑的無影無蹤瞭。

柳凝的面上怕是被沾瞭漿糊不大好受，她正要擡起手去摸一摸，卻被外頭駕車的女子攔住瞭：“你這容貌太過打眼，我給你易瞭容。”

“多謝。”

女侍冷哼一聲，“陛下吩咐瞭，要把你照顧好，大將軍的好王妃！”

“我與宋夙朝分開，並不是因為你傢陛下。”柳凝斜斜的靠在馬車上，腦子裡還想著方才那些驚險的畫面，她道，“而且，自此以前就不會有什麼大將軍王妃瞭。”

“最好是這樣！希望你說話算數！”

藏雲昇如今是北國的雲帝，會幫她，也是有利可圖。

他初登皇位，北國內部動蕩已久，民不聊生。

柳凝眼睫微微動瞭下，隻有宋夙朝的刀砍向宋肅北，北國才能在這兄弟相爭的混亂中，在茍且偷生之中，緩上一口氣，休養生息，以圖大計。

出門在外，她原先那張臉就很不合適瞭，好在這些江湖能人還有易容的手法。不大的馬車角落裡丟瞭一個包裹，是她先前頭頂上佩戴的發簪和耳串，還有一些充饑的幹糧。

柳凝並不挑剔，拿起來撕下一塊，放在嘴裡慢慢的咀嚼著：“等到瞭漳州，就找個當鋪，將這些死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