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時候？”

“就我爸爸一審之後的那段時間吧，我來找你，誰想到我爸也偷偷跟瞭過來，是我那邊的媽告訴我的。”

聞言，江聞序手不自覺地緩緩收緊，指節被崩的發白，整個人身上散發著至極的冰冷。

林清清很識趣地沒再說話，閉上眼睛假睡，她知道江聞序這種神色一定是風雨欲來前的安靜，她沒那麼傻地專往槍口上撞。

她見證過江聞序脆弱、陰暗甚至卑劣的一面，她知道這人外表無論表現的多麼溫柔安靜，可骨子裡依舊是冷漠和陰鬱至極的。

初見他時，他坐在明亮的房間裡畫畫，他皮膚白皙，一雙漆黑的眼睛格外好看，雖是孩童，但那雙眸子卻沒有該有的天真純潔。

而且細看他的畫，是一個被分屍瞭的男人躺在血泊中，眼睛是全白的，所以也成功把外面的林清清嚇得屁滾尿流地摔下瞭樓梯。

雖然後來他們成為瞭朋友，但林清清對江聞序這個人一直以來都有個最直觀的認知——這孩子有病。

*

吳川宗做夢也沒有想到，他會安然無恙地走出派出所。

要擱以前，哪怕是他打孩子打老婆也都得在派出所裡待上個三五天的，沒想到這次竟然這麼順暢地就被人保釋瞭出來。

看著身後那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他挑瞭挑下巴沖他道：“誰派你來的？不管怎麼樣，還是要謝謝你。”

“我們老板交代不論什麼辦法都要把您保釋出來。”李易微笑。

吳川宗興沖沖地笑瞭笑，沒準是他那兩個便宜閨女的追求者，之前就有傻不愣登的男人主動送上門給他送煙送酒又送錢。

細細講來，這還真是個好路子，他上下打量瞭一番李易，又想到他說的是老板交代的，老板一定有錢，於是靈機一動，“你有沒有你們老板的電話呀，我得親自感謝他才行呀。”

“您出來瞭就好。”李易繼續露出職業假笑。

吳川宗見他不給，表情嚴肅幾分道，“那我怎麼走？至少得給我安排個住的地方呀。”

“這個我們老板並沒交代，您哪來的哪回就行瞭。”

“哎，怎麼說話的，你小心我不把閨女嫁給你們老板，想娶我閨女至少得讓我看看你們的誠意，現在就給你們老板打電話，讓他給我安排個住的地兒。”吳* 川宗開始充起瞭大爺。

李易並沒有搭理他，而是坐上車沖他微微一笑便驅車離開。

吳川宗還沒來得及上車，看到這一情形，氣得破口大罵，“媽的你給我等著，還想娶老子的閨女，做夢。”

廢棄的樓道裡，吳川宗撒瞭泡尿便提上褲子，他的背影逐漸消失在昏暗的樓道中。

突然，已經消失的背影突然地一步一步地往臺階上後退，直至退到樓道最頂層，幾個拿著棍子的彪形大漢才出現。

吳川宗後背抵在墻上，整個人被嚇得瑟瑟發抖，“各位大哥，各位大哥，你們怎麼來瞭？”

“怎麼著？你欠我們的錢什麼時候還啊？”當中的紋身男率先開口，語氣中帶著戲謔和不屑。

吳川宗雙手不斷作揖，這幾個大哥的手段他是見識過的，被他們剁掉雙手和逼死的人數不勝數，這麼多年一直逍遙法外。

“大哥，大哥，我現在是真沒錢，能不能再寬限我兩個月？”

紋身男笑笑：“成啊，那你欠我的錢可就是一百萬瞭。”

“別別別，怎麼漲那麼快。”吳川宗討好似地求饒。

紋身男：“不長那麼快，兄弟我們喝西北風啊？你當初把錢借到我們頭上，還簽瞭合同，我可不騙人。”

說完他停頓瞭一下，一腳將旁邊的藍色水桶踢到吳川宗跟前，“或者，你這兩雙手別要瞭，抵個二十萬也不是不行？”

“大哥大哥，別別別！”吳川宗一下跪在紋身男跟前，又道，“大哥，我有女兒，她在上大學，是京北的校花，我可以把她抵給...”

誰料，紋身男歪瞭歪頭，使出渾身力氣踹瞭他一腳，指著他怒罵：

“你特麼是不是人？你把女人看成什麼瞭？你不是你媽生的啊？真特麼惡心，要麼還錢，要麼我卸瞭你兩條胳膊。”

吳川宗被踹的口角出血，血型味在口腔散開，他拇指抹瞭抹，瞇瞭瞇眸子，抄起一旁的鋼筋朝著紋身男打瞭過去。

紋身男躲避不及，頭上結結實實挨瞭一下，鮮紅的血液順著額頭流瞭下來，他整個人往後不可控制地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