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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日迷情(19)

作者:卢意 阅读记录


3.後來這幾年,蘇穎樺幹脆回國都不回瞭,幾個月也不往傢裡打一個電話,再突然聯系,就說打算結婚,林珍問她孩子怎麼辦,她說對方壓根就不知道她有孩子。

林珍罵蘇穎樺不配做母親,蘇穎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說:“沒有誰天生就會做母親的。”

蘇穎樺一直都是這麼冷血,誰也沒有料到那天她會回來。

蘇一正睡著,大概是中途做瞭什麼夢,胡亂扭動瞭兩下胳膊和腿,嘴唇微微張開,看似要醒來實際卻隻是翻瞭翻身,依舊酣睡。

蘇穎樺徑直走到三樓的小房間,先是輕輕開瞭個門縫,確認床上躺著個孩子,這才輕手輕腳走進房間,往床邊走。

六歲的男孩子,在外公外婆的照顧下健康白皙,皮膚光滑得像是小女孩,睡覺時頭離開枕頭,一隻手還抓著毯子的一角。

蘇穎樺第一次如此仔細地看他,意外透過這張臉看到瞭路東文。

生平第一次,她後悔生下這個孩子。

與此同時,蘇哲堯感覺到有一雙手掐住瞭他的脖子,身體被什麼東西重重地壓住,無法動彈也無法呼吸,想要開口呼救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猛然睜開眼睛,是一張無數次在照片裡看到過的女人的臉,很美,卻很扭曲。

那是1992年的夏末,不是夢。

-

窗戶關的嚴實,但窗簾還是在輕微飄動,角落裡的立式空調開著靜音模式,屏顯散發出微弱的光,蘇哲堯再一次從噩夢中醒過來,冷汗浸濕全身,呼吸困難。

蘇哲堯第一次經歷這種夢魘,是他十一歲時蘇穎樺突然回國,並宣佈在滬城定居。

她還是孑然一身,卻不再渴望戀愛和婚姻,性格軟下來許多,和林珍的關系終於緩和。

那時恰逢蘇哲堯小升初階段,蘇穎樺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給他找優質的中學,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做母親的責任,有些過猶不及,讓他覺得不甚自在。

後來幾年蘇哲堯又重複做過幾次這個夢,但頻率不算高。

直到那次在澳城,他在浴缸裡被金願緊緊勒住脖子,那晚以後的半年,他又開始頻繁出現這種睡眠障礙。

也去醫院看過,精神科醫生給他做瞭頭顱CT、核磁共振和腦電圖,給出的病因是生活壓力過大,甚至沒有給他開藥,隻勸他放寬心態,多休息,說不影響生活。

僅僅一個月,蘇哲堯已經是第三次做噩夢瞭。

但今天的夢又有些不同,夢裡那張扭曲的臉不是蘇穎樺瞭,甚至不扭曲瞭,地點也從臥室變成浴缸,夢裡的他和那女人親密異常,像上世紀香港電影裡那種隱晦又大膽的特寫鏡頭,他好像不是正被人掐著,而是被她按著腦袋泡在浴缸裡,不停嗆水。

很難說哪個夢更恐懼。

蘇哲堯擦瞭擦額頭的汗,摁亮手機去看時間。

03:47 夜還很深。

金願比蘇哲堯還慘,她沒睡著。

和澳城那晚不同,她睡不著與蘇哲堯無關,原因有二。

一是趙明熙臥室這臺空調噪音太大,金願很久沒來,不解:“找個人來修多大會兒的事情,我上回就和你說這破空調吵得人腦瓜子疼,你拖來拖去,夏天都快要過完瞭。”

趙明熙解釋:“之前傅寧遠說找師傅來修,我就沒有操心這事兒瞭。”

金願不說話瞭,因為再說下去對方可能會哭。

感情裡,趙明熙太過於多愁善感,金願則不同,她沒談過戀愛,也不太清楚愛是什麼感覺,她好像誰都不愛,包括父母親人。

金願失眠的第二個原因,是上午在傢裡接到的那個電話,來自左曉梅,生她養她卻並不愛她的母親。

金願從小就羨慕趙明熙,因為她有一雙很愛她的父母,而她隻有一個會把所有好東西都留給弟弟的母親,和一個喝瞭酒總是打母親的父親。

金願有兩次被宿醉的金志軍認成母親左小梅,巴掌打在她胳膊和腰上,一絲力氣都沒收斂。

鎖骨處的那塊疤,就是金志軍喝多瞭酒推她,害她撞上桌角磕的,當時流瞭好多血,嚇壞瞭金翼和來傢裡借針線的姑姑。

記憶中,母親左小梅總是不發一言,每日洗衣做飯,做些零碎的手工活,不工作也不接觸鄰居以外的人,所以她大概也不清楚社會的發展,她一直活在那個男尊女卑的時代,從未為自己活過哪怕一天。

從前為金志軍,現在為金翼,左小梅三句話不離這兩個男人,哪裡還記得金願也是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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