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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金矿的丈夫回来了[九零](17)

作者:恭安 阅读记录


這次是去替張行舟的婚事周旋,好不容易對方薛傢沒介意提親烏龍,他一個巴掌徹底給毀瞭。

在薛傢門口動手打人,實在過分。

萬一薛傢心存芥蒂,不願意薛子蘭嫁過來怎麼辦?

他豈不是親手弄砸瞭自己弟弟的婚事?

張遠洋良心難安,氣惱地往床上一趟,拉過被子蒙住整個腦袋。

在喘不過氣的狹小空間裡,他閉上眼,眼前莫名浮現薛子梅那張輕蔑的臉,她眼角眉梢都透出一股看不起人的高傲。

她抱臂斜眼睨他,她公然羞辱。

她將他身上的遮羞佈扯開,露出裡面腐朽得快要發爛的靈魂,曝曬於烈日之下,灼得他全身難受,連五髒六腑都隱隱作疼。

渾渾噩噩這麼多年,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麻痹,其實不然,一句直白的奚落能即刻將他打入地獄,地獄裡,是他當年破裂的美夢。

張遠洋心裡五味雜陳。

以前能心安理得混吃等死,現在遮羞佈被人扯開,他連自欺欺人都難以再做到。

如果一個人不能繼續麻痹自己,該用什麼方式來逃避痛苦?

張行舟跟著走進房間,瞧見張遠洋又像往常一樣大咧咧躺在床上,隻得放輕腳步退出去。他還有一堆話要問,可他大哥似乎不願多談。

罷瞭,等下直接去找子蘭問問吧。

張行舟推動靠在院墻邊的自行車,打算還車的過程順便從薛子蘭嘴裡探探口風,他剛挪動車子,餘光瞥見母親洪喜霞從屋子裡走出來。

洪喜霞還在和他置氣,見他要出門,問也不問,一聲不吭坐在稻草堆中繼續擰草把。

院子裡,安靜的氣氛有些尷尬。

張行舟也沒有開口打破僵局的打算,推著自行車頭也不回出瞭門。

等他一走,洪喜霞置氣地將手中草把朝院門一扔,嘴裡憤憤:“臭崽子,脾氣真犟!”

跟她低個頭能怎樣?

她是他親媽,親媽總不能跟自己親兒子真生氣。

氣死她瞭。

難不成還真要讓她先低頭?

生的兒子一個比一個犟,張遠洋是頭犟驢,張行舟是頭沉默的犟驢,還是閨女好,這個傢就屬閨女最貼心。

想到嫁進城讓她臉上風光的閨女,洪喜霞內心泛起一股得意。

她站起身看看日頭,估摸著這兩天張千帆該回來一趟瞭。

——

城裡紡織廠職工傢屬院中,張千帆正忙著將一袋一袋碎佈打包。

她丈夫崔志強看她忙得不亦樂乎,在旁邊潑冷水:“以後少從廠裡拿這些不要的邊角料,讓人瞧見瞭,以為我們傢窮得連套衣服都買不起,還得拿這些不要的佈料去做衣服。”

“為什麼不拿?”張千帆瞪他,“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搶到的!你不幫忙就算瞭,別打消我積極性。”

五月的天有些燥熱,崔志強沒跟她爭辯,打開風扇吹風,嗤笑:“又是拿去送給你媽的?”

“嗯,我有段時間沒回去瞭,趁今天休息,回去看看。”

她說著將一包一包捆好的碎佈塞進大的行李包中,轉身從櫥櫃裡掏出一袋薄荷糖。

崔志強吹著風,冷不防道:“你媽知道你給她送的東西都是咱們不要的嗎?”

這話刺得張千帆面目通紅。

她停下手中動作,叉腰跟崔志強理論:“什麼是不要的?你這話什麼意思?你以為這些佈料很容易搶?咱們廠的婦女兩隻眼睛都盯著呢!你手慢一點都搶不到好嗎!”

“況且這些佈料都是新的,有些比較完整,還能拿去做衣服呢,隔壁的李嬸子搶瞭佈料都是拿出去二手轉賣,你以為這些邊角料真不值錢?”

“不當傢不知柴米油鹽貴,你不瞭解就別亂說。”

崔志強不知道柴米油鹽貴不貴,他隻知道,任憑張千帆說得天花亂墜,從沒見她拿這些不要的佈料給自傢人做衣服。

可見,她也是知道這些佈料做的衣服拿不出手。

崔志強覺得好笑,指著她手中的薄荷糖:“這個肯定是咱們不要的東西瞭吧?連麗珍都不喜歡吃。”

崔麗珍是他倆三歲的閨女,在廠區上幼兒園。

小孩最愛吃糖,有次剝瞭塊薄荷糖給她,她辣得直嗦嘴,當場把糖吐地上。以後再聞到薄荷味,她像耗子瞧見貓,有多遠躲多遠。

“這是廠裡發的福利,咱不能浪費瞭。”張千帆爭辯,“況且,咱們不愛吃,不代表我媽他們不愛吃,每個人的口味都不一樣,萬一他們就愛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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