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挖金矿的丈夫回来了[九零](1)

作者:恭安 阅读记录
提親

北坪村後頭連著寬闊的平洋湖。湖裡魚蟹蝦蚌繁阜,不許人私自打撈。

對岸一個大戶兩年前從政府手上承包整個湖養魚,每天派三艘機帆船在湖面巡查,捉到偷魚賊,必有重懲。

村裡一個屢教不改的年輕後生有次偷魚失手被抓,讓人打斷瞭一條腿。

這招殺雞儆猴很有用,從此之後沒人再敢惦記湖裡的魚。

薛子蘭是個膽大的,她要去抓魚。

不是她嘴饞心癢,這渾水是替她大嫂蹚的。

她大嫂黃玉美生下侄子六個月,一直營養不良,奶水匱缺,侄子長得皺皺巴巴,忒小一個。

鯽魚湯最下奶,她想給她大嫂加加餐。

暴雨過後的道路泥濘不堪,薛子蘭套上黑皮橡膠雨靴,拎著一隻竹簍,小心翼翼行走在田間小埂。

害怕摔跤,撿起一截桑樹枯枝撐在地裡做拐杖。

雨後嶄新的大地上,小小身影慢慢朝村後平洋湖挪動。

村後新修的排水渠連著平洋湖。每逢下雨,湖水上漲,排水渠裡偶爾會反灌進去幾條魚。

薛子蘭運氣好,一過去便瞧見四條鯽魚成群結隊在排水渠裡自由遊蕩。

她脫瞭雨靴,將褲角卷至大腿根,伸出一隻腳下水探路。

哐當幾下,巴掌大的四條鯽魚被她利索裝進竹簍裡。

爬上岸時,滿渠清澈的水攪得渾濁一片。

薛子蘭不敢逗留,一手拎著魚簍,一手夾起雨靴,快速逃離作案現場。

排水渠的魚歷來有爭議。

倘若被承包商的巡邏工發現,對方心情好,通常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輕輕揭過。

若是心情不好亟待發洩,這魚的來源就得好好掰扯掰扯。

魚不是在湖裡抓的,論理她占上風。

可對方承包商傢裡有點背景,做事又狠,真糾纏起來也討不到好,能避則避。

薛子蘭快步沿原路返回,迎面碰見兩個打著赤腳,拎著魚簍的十一二歲小男孩。

毫無疑問,這是“同行”。

瞥見她竹簍裡活蹦亂跳的幾條魚,男孩們立即明白被捷足先登,滿臉透出失望。

空手而歸的男孩們將一無所獲的結果歸咎於薛子蘭的截胡,驟然對她生出一股惡意。

“我看見王嬸子又去你傢瞭,你姐二十四歲還嫁不出去,都成老姑娘啦!”

背後傳來一陣刺耳的嬉笑,薛子蘭回頭,兩個小男孩朝她做鬼臉,滿臉諷刺。

“你姐嫁不出去,你以後也嫁不出去!”

在村裡婦女們吵架罵街扯花頭的耳濡目染下,他們認為嫁不出去是對一個女人最大的羞辱。

薛子蘭氣鼓鼓瞪著兩小孩,“亂說話小心嘴裡長瘡!”

在不會罵人的薛子蘭看來,嘴裡長瘡已經是最惡毒的詛咒。

這樣的詛咒,對調皮的男孩毫無威懾力。兩小孩絲毫不把薛子蘭的怒意放在心上,做著鬼臉一溜煙跑開。

獨留薛子蘭一人站在原地生悶氣。

氣死她瞭。

她二姐才是嫁不出去呢。每年來求親的人絡繹不絕,媒人王嬸子快把她傢門檻都踏破瞭,也沒等到她二姐松口。

她二姐還沒成傢,不過是眼光高,哪裡是沒人要。

隻是……

王嬸子又去她傢瞭嗎?

薛子蘭心裡一動,抄小路跑回傢。進瞭院門,把魚簍和雨靴往井邊一放,端起木盆中的洗菜剩水沖腳。

腳上的泥沖刷幹凈,露出白嫩的指丫,她拿起窗臺上的擦腳佈往屋裡去。

堂屋中央的木桌上擺著兩條中華,一瓶茅臺,兩袋幹銀耳,兩袋白糖,一瓶荔枝罐頭,一包桔子糖。

旁邊還有一袋用透明塑料袋裝著的新鮮豬肉。

看上去至少五斤。

一瓶茅臺兩百多,其他雜七雜八加起來,總共得有三百多的花費。

哦喲,誰傢這麼闊氣?

光是提親都這麼大的陣仗,以後結婚要擺什麼樣的排場?

薛子蘭隱隱覺得這次或許能成。

她擦幹腳,趿上拖鞋,將擦腳佈搭在竹椅背,起身往後院走,“二姐?二姐?”

回應她的是從後院廚房傳來的一陣爭吵。

“大嫂,你眼皮子也太淺瞭。”煙霧繚繞中,薛子梅站在竈臺邊,語氣很是不滿。

一瓶茅臺兩條中華就把她大嫂收服,死活讓她答應張傢的提親,她不樂意,她大嫂還搬出她母親臨終的話給她戴道德枷鎖。

是,她母親是想她嫁戶好人傢,臨終都在囑咐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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