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謝謝媽媽。”

“媽媽沒有在開玩笑，”張明珍親親她的腦門，“你喜歡當紋身師，還可以繼續當。你師父不是在蘇澤也開瞭一傢店嗎？”

“等你們那傢店可以營業瞭——應該快瞭吧。”

“你就別待在北寧瞭，回蘇澤吧。”

“……”

徐邀星忽然睜開瞭眼睛，一怔。

媽媽說的其實沒有錯。

等刺青屋在蘇澤的分店開下來。

她的工作，傢人，都可以在蘇澤定下來。

“再說吧。”

她忽然道，“現在店那邊是裝得還行瞭，但是全是甲醛，要通風散味，而且最主要的還是那邊人手不太夠，就隻有我過去的話，店做不起來。”

張明珍沒考慮到這一點，連忙稱是。而且緩瞭緩，也又開口：

“對對……而且，柴月那姑娘也在北寧，你要是回去瞭，跟她也不能像現在這樣住在一塊瞭。”

“……”

徐邀星勉強笑瞭一下。

“嗯，對。”

她忽然站起身，將父母兩人給推到主臥門口，讓他們早點休息。自己給柴月打完電話，則去瞭側臥。房間沒開燈，朦朦朧朧地映著遠方的影子，徐邀星伸手摸索瞭一下。

“啪”一聲。

不是燈開瞭。

是她身上的灰色開衫，隨著她的動作落到瞭地上。

等她說的那些都解決，她確實沒有留在北寧的必要瞭。

徐邀星蹲下.身，摸黑，將祁止言的開衫撿起來，抱在懷中，莫名其妙地停在瞭原地。

可是，為什麼。

她想到要走的時候，

會很舍不得呢。

匿名的好友

一整個晚上，徐邀星都沒太睡好。她躺在陌生的側臥裡，好不容易才閉上眼，但腦海裡朦朦朧朧的全都是今天發生的事情；後來終於好瞭一些，外面卻又開始淅淅瀝瀝地下雨，噼噼啪啪地打在窗戶上，濺起一陣帶躁意的白霧。

張明珍敲門喊她起床，她勉強應瞭聲，掙紮著爬起身，掀開窗簾看瞭眼外面。

果然還在下。

徐邀星洗漱完從房間出來，徐國瑞剛好將最後一盤時蔬蛋餅放在桌上，熟練地抹瞭抹圍裙。

“乖女，來吃早飯啦，”張明珍也從廚房繞出來，給她倒瞭杯熱好的牛奶，“你爸五點就爬起來，找瞭幾個地方才買到鍋、買到菜，給你燒的早飯。”

徐國瑞有點不好意思地笑瞭一下，沉默靦腆，言簡意賅：“嘗嘗。”

“……”

徐邀星在餐桌旁坐下，扣住瞭碗，一時間不知該說什麼。

“謝謝爸……下次多睡會，忙這麼多，咱們仨都吃不掉。”

“不忙、不忙！”徐國瑞搖搖頭，給她介紹瞭一下桌上樣樣豐盛的早餐，“而且也不多，我想著把你昨天那個朋友喊下來一塊吃個早飯，所以才準備這個分量的。”

徐邀星一愣。

她擡起頭，這才註意到，張明珍一共倒瞭四杯熱牛奶，這會兒正整整齊齊地擺在桌旁。

“對啊閨女，”張明珍數落她，“人傢昨天幫咱們那麼大個忙。我知道他昨天說瞭，他就住在樓上。你把他喊下來一塊吃個早飯嘛。”

“……”

兩道來自傢長的殷切目光投註在徐邀星的身上。

沐浴在這般的期盼之中，她咽瞭下口水。

“爸媽，不是我不想喊，關鍵是……”

她沒鬧別扭，更不是小氣。

“今天星期六，有幾個年輕人，周末早上七點就能爬起來吃早飯的，”徐邀星問得很誠懇，“我現在這個點去喊他，不是去感謝他的，是去跟他結仇的吧？”

“……”

“不過，我爸做這一桌也不能浪費瞭，等八九點的時候，我再問問他醒瞭沒，”盯著發怔的爸媽，徐邀星寬慰道，“反正靠得近，早飯吃不成，出去吃個中飯也行。”

“那行。中午你再把小祁喊下來，讓你爸好好地露一手。你那些同事是不是也要過來，我讓……”

張明珍正在盤算，徐邀星聽得好好的，手機忽然響瞭。

她本想直接掐掉，低頭望過去，卻發現是何伏苓打過來的。

“師父，是我。怎麼啦？”

外面天色驟暗。

原本的濛濛細雨此刻忽然大瞭起來，猛烈地從窗沿擠進來，順著沒關嚴實的縫隙，將整片窗戶都撩瞭起來。

滔滔不絕的張明珍也噤瞭聲，匆忙跑到陽臺上，將窗戶拉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