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還是張瞭張唇，措辭道：

“……找瞭，這寫字樓是我朋友柴月幫我們找的，價格很優惠，我師父她們看瞭都挺滿意的。”

她話已經委婉到瞭這個地步，旁人不可能聽不懂。

祁止言聽到“柴月”的時候，也松瞭蹙起的眉心，聽不出什麼情緒般：

“那就好。”

大概十分鐘之後，徐邀星將所有貴重的東西都清點好瞭。

她本來不想麻煩祁止言，幹脆自己將東西運回去搬個幾趟就算瞭。但男人平靜地拉開車門，讓她仔細看看這一整車的東西。

看著不多，但加在一塊，幾乎要堆積成山。

徐邀星無奈。

就算她再不好意思，也不得不承認，此刻祁止言的出現，對她來說無異於雪中送炭。

“那……就拜托你瞭，”徐邀星有點局促地盯著車上的東西，“我來開車吧，你坐著就好。”

祁止言頷首。

車門“砰”地打開。徐邀星上車，還沒來得及系好安全帶，口袋裡的手機就急促地響瞭起來。

來電顯示是她的房東。

“喂，宋姨好。”

車按瞭發動，嗡嗡地開始響。

祁止言在副駕，此刻委委屈屈地蜷起長腿，給自己系上瞭安全帶。

徐邀星乖乖巧巧地，率先開口道歉：

“對不起，我這幾天太忙瞭，忘瞭今天已經十五號瞭。我馬上就把房租發給您……”

“哎喲，邀星呀，你太客氣啦。”

宋姨笑瞭，親親熱熱地開口，

“宋姨知道你的，怎麼可能跟你催房租呢！要不是因為我也生瞭個姑娘，我都想把孩子介紹給你。是這樣，今天物業公司上門收物業費，說沒人在傢，就打電話給我。我剛好路過那邊，就上樓，去看瞭一眼。”

年紀稍大的人，講電話的時候聲音都會格外大。

即使沒開免提，聲音也回蕩在狹小的空間內。

祁止言聽到某句話時，不動聲色地挑瞭挑眉。

徐邀星：“麻煩宋姨瞭，然後呢？”

“哎喲，接下來的事可重要瞭！”

宋姨的笑意驟然消失，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事似的，嚴肅起來：

“我才從電梯裡出來，就看到一個男人風風火火地朝我沖過來！差點把我給嚇死！”

“……”

徐邀星擰起瞭眉，心裡莫名浮現瞭一股不太好的預感：

“那男人是……”

“他沖上來，第一句就問我說，‘你知道徐邀星在哪兒嗎？’‘為什麼她這麼多天都沒回來？’哎喲，我一開始還以為這男人是物業上的，但是物業上的人怎麼知道你的名字呢？肯定不是啊！”

“我被他給嚇瞭一跳，他看上去兇兇狠狠的，就不像是什麼好人。我就沒敢告訴他我認識你。我把他一推，跟他說你找錯人瞭。”

徐邀星的心已經沉到瞭谷底。

不知不覺之中，她已經咬緊瞭自己的唇瓣，額頭的冷汗一簇一簇地直往外冒。

“……然後呢。”

“然後，我轉頭就走。上電梯的時候，我看到他直接在你傢的門口坐下來瞭，”宋姨的語氣裡帶著十足的憂慮，“邀星啊，你今天可千萬別一個人回去瞭，要是實在不行，你就先報警……”

宋姨還在絮絮叨叨。

但徐邀星一個字都聽不下去瞭。

她的呼吸有點急促，強撐著自己跟宋姨道謝完，才掛斷瞭電話。

手機“撲通”一聲，直接滑落進瞭一旁的中央扶手裡。

楊文彬。

肯定是他。

肯定隻可能是他。

他知道她傢裡的地址，不敢到刺青屋裡再來找麻煩，就篤定她會回傢，在她傢門口加班加點地蹲守。

……怎麼有這樣的人。

跟他好聚好散行不通，強硬報警也不行，她已經換地方住瞭，換地方上班瞭，他還這樣陰魂不散——到底要她怎麼樣做才行，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錯瞭什麼，她……

“徐邀星。”

她的手腕忽然被人握住。

冷冽的男音忽然響起，低低磁磁。

無形之中，帶瞭安撫的意味。

“別害怕。”

直線下墜的心髒猛地停住。

徐邀星猝然擡頭，盯著祁止言的側臉，沒說話。

“他不可能靠近你，也不可能傷害你，”祁止言緩慢地開口，聲音平靜而富有魔力，“你如果還想回去，我就揍到他滾，讓他再也不敢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