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知道？”

“……我應該知道什麼，”徐邀星的聲音艱澀，好半晌才搖晃瞭一下，對上柯瑤迦的臉，“祁止言什麼時候來的，他跟誰打架？”

柯瑤迦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

雖然其實當年那件事，發生在晚自習結束之後，知情人並沒有多少。她能瞭解到，也隻是因為自己的親舅舅是學工部主任。

但她無論如何都難以想象。

原來徐邀星對此，也一無所知。

孫立德似乎也沒料到徐邀星會是這個反應，怔忪瞭好一會，才字斟句酌地發來瞭一段話。

【是的，當時你已經回傢瞭。祁止言到學校的時候，把那幾個人都喊瞭出去。等學生們都走得差不多瞭，我剛準備回傢，就突然被保安喊到操場那邊。】

【他們打得特別兇，我記得關運聰身上有把小刀，還把祁止言的胳膊給劃破瞭。當時鬧得挺嚴重的。】

一字一句看過去。

徐邀星的呼吸愈發急促，她的心跳如擂鼓。

好不容易看完之後，又魔怔似的從頭開始讀。

孫立德最後幾句話似乎有點遲疑。

【因為當時你遭遇瞭那樣的事，所以我們幾個老師也不好多說什麼，對你談戀愛也睜隻眼閉隻眼。】

【現在看來，你難道，沒有跟他談嗎？】

沒有。

當然沒有。

徐邀星甚至，完全不知道。

十七歲的少年曾為瞭她，遠跨千裡。

一個人，跟所有欺負她的人打架。

保護她。

甚至這一切。

她從未知曉。

柯瑤迦見狀，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

她站在徐邀星的身旁，喃喃般開口。

“可你怎麼又會不知道呢……難道那天，他沒有去找你嗎？”

手機被翻瞭過來，後殼已經全都是汗。徐邀星臉色極其蒼白，擡起臉深深地看瞭一眼柯瑤迦。

不是的。

他找過。

可是，被拒之門外瞭。

徐邀星不再停留，她將手機揣到口袋，匆忙地在人群之中尋覓，卻始終沒有看到祁止言的身影。好不容易碰到瞭夏高霏，女人恰好知道祁止言的下落。

“啊，剛剛酒店管理人員打瞭個電話，說停車場有人不小心剮蹭到瞭祁止言的車。他那車不是很貴嗎，人傢趕緊請他過去看瞭。”

“——哎，邀星，你也要過去嗎？”

徐邀星直接往停車場的方向跑瞭過去。

秋高氣爽，陽光普照。停車場內一片陰涼，一輛側方停車過瞭頭的大衆此刻正委屈巴巴地靠在一旁，車主滿臉通紅地拿著手機跟管理人員協商。

另外那輛被蹭掉漆的大G邊站著個高腿長的男人，表情有點散漫，隨意地插著兜。

見到匆匆跑來的女人，他才忽然直起腰。

祁止言伸瞭隻手送到徐邀星的面前讓她扶穩，然後才上下打量瞭一番她蒼白的臉色，蹙起瞭眉。

“那長頭發跟你說什麼瞭？你怎麼……”

“祁止言。”

徐邀星喊他的名字。

祁止言微微一滯，原本要說的話也咽瞭下去。

“嗯，在呢。”

“祁止言。”

她的少年。

她不堪的十七歲裡，曾經出現過的那個，最閃耀的少年。

她以為，這輩子都夠不上的那個少年。

原來。

早就已經，站在她這邊。

她的眼眶一熱，攥住他小臂的那隻手用瞭點力氣，不得章法地將他的袖子往上捋。

“我在呢。”祁止言溫聲。

他一邊順從地解開袖口的扣子，一邊分神望瞭一眼身後的幾個人，隨意地開口，“不用賠瞭，趕緊把車開走。”

袖子捋起。

精壯的小臂上是詭譎鮮豔的紋身。

徐邀星之前，從未仔細研究過他的花臂。

但此刻，她低著頭，順著他的刺青，一點一點地，去摸他皮膚的紋理。

摸到那條長長的傷疤時。

祁止言的指尖不適應地略微蜷縮瞭一下。

緊接著，她的肩膀劇烈地顫抖起來。

“怎麼瞭？”祁止言的身體頓在原地，向來漫不經心的神色出現一絲裂痕，另外一隻手想碰她的臉頰，卻又停在半空中，

“跟我說說，是不是剛剛有人欺負你瞭？”

“……”

徐邀星松開祁止言的小臂，轉而去扣住他的手，低著頭，強忍著哽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