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徐邀星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身上。

聞言，也聽話地，將手心翻瞭過來，

攤開朝上。

那枚，她一直沒空去拿的車鑰匙。

輕輕地落在瞭她的掌心。

“我來，是有很正當的理由的。”

祁止言收回指尖，目光直視著前方，聲音輕慢。

可是。

還鑰匙，就跟她早上說的晨跑一樣。

真的算，很正當的理由嗎。

徐邀星過瞭幾秒，才慢吞吞地將手給握緊，擡眸，望向他的側臉。

那樣漸漸破土而出的東西似乎是一根小小的嫩芽，頭一次伸出腦袋，難以控制似的，在空氣裡晃來晃去。

“……謝謝。”

她訥訥地說完，又忽然想到什麼似的，“那你打算在這裡待幾天？”

“吃飯瞭麼？過來的路上有訂酒店嗎？”

祁止言扭過頭，與她對視。

“沒有。不過，我高中跟外婆住的房子還在這兒。”

祁止言沒有回答她的第一個問題。

徐邀星很敏銳地發覺到瞭。

但片刻後，她抿瞭抿唇，又假裝自己好像沒有提過一樣。

陣陣潮濕的水汽從祁止言的身側傳過來，她的指尖蜷起又伸直，悄悄地點瞭座椅加熱的功能。

“是，我差點忘瞭。”

“如果房子很長時間沒人住的話，可能得打掃收拾一下。我還是先帶你吃點東西，買點東西……你再回去好好休息——”

她將接下來的行程規劃好瞭。在蘇澤生活瞭這麼多年，雖然出去上大學、工作瞭，但還是對自傢飯店周遭的環境很熟悉。

很快就找到瞭一傢方便停車的24小時連鎖便利店。

何伏苓在蘇澤開的刺青屋分店就在旁邊——這當然不是巧合，這一片的門市房需要點人脈，當時是張明珍出面跟人協商，才替刺青屋拿下來的。

“現在的時間太早瞭，沒什麼飯店開門，”

雨下的很大，徐邀星倒車入庫的動作有些慢，一邊打方向，一邊小聲開口，“隻能先委屈你吃點速食。”

一路上，徐邀星都目不轉睛、專心致志地開車。

表情嚴肅而正經，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似的。

於是，祁止言也沒開口打擾她。

隻是目光一直都落在朦朧反光的玻璃上。

此刻聽到她主動開口搭話，他才轉過頭。

“沒事。”

徐邀星倒庫完畢。

後視鏡上全是雨水，看不太清確切的位置如何。她於是暫時解開瞭自己的安全帶，將窗戶開瞭一條小縫，撐著身體，看瞭一眼地下的線。

“好瞭，”她說，“我們下車吧。”

祁止言掀瞭一下眼皮。

他前額和後背的水汽差不多幹瞭，座椅加溫讓他的面色帶瞭點薄薄的紅，垂下眸時，那顆小痣看上去更加顯眼。

“等一下。”

祁止言撥瞭撥搭扣，象征性地擰瞭一下：

“我這安全帶好像有點問題。”

？

有問題？

剛剛系的時候，似乎還沒毛病啊。

徐邀星雖然有點不解，但傢裡的車她確實很久沒開過瞭。聞言也不敢掉以輕心，立刻湊過去，低下頭。

黑發順著纖細的後頸傾瀉流淌到瞭一旁，露出白皙、微微凸起的骨節。

“我看看——”

話音未落。

她的後頸，就被一隻溫熱的大手輕輕握住。

徐邀星登時僵住。

祁止言又低下頭，呼吸幾乎就在她的頭頂上。胸膛也靠著她的臉側。這幾乎能算得上是半個擁抱。

“都問我一路瞭，你還沒回答，我一開始的話。”

祁止言的聲音微微喑啞，帶著點輕微的鼻音。

你這次。

終於願意，往我這兒走瞭嗎。

“你這次，怎麼願意往我這兒走瞭呢。”

匿名的好友

祁止言的手隻是在她的後頸上停留瞭一瞬，替她把頭發撥開，就又很快地拉開瞭距離。然而徐邀星的耳畔還回蕩著他最後的那句話，有點懵懵地低著頭。

他這話，聽起來不像隻是問她為什麼來接自己。

難道。

他到現在也記掛著，高中時期兩個人最後失去聯絡，這件事嗎。

“因為我看到瞭你的消息……”

徐邀星頓瞭兩秒才開口，

“知道你在這兒，總不能裝作沒看見。”

一個挑不出任何錯處的、很禮貌的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