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喂孩子吃藥，天也黑瞭。

倆人也累瞭，今夜算是這一路最安心的一晚上，不用擔心熟睡之際有人破門而入，死於非命，很快就睡瞭過去。

第二日一早起床，打開窗子看著與世隔絕的山景，還是要考慮現實問題，趙雪青先開口：“下一步要怎麼辦？”

“賽維達找不到我們，必定會去其他地方找。”李逾明說，“我們在這裡待幾日，我估摸著趙將軍那邊快要開戰瞭，現在局勢瞬息萬變，說不定哪天他就不找瞭。有機會出去探探風聲再說。”

趙雪青點點頭，打算安心住下來。

看守看管並不嚴格，趙雪青可以帶孩子出去走動，隻是不許李逾明出屋。

趙雪青走出屋子，遇到的人總是帶著別樣意味的眼神審視她，她開口問一些簡單問題時，他們態度卻很殷勤，算是知無不言。回到屋裡，趙雪青把打聽到的信息拼湊在一起，告訴李逾明：“我聽他們說，馬強原本是猛虎幫的二當傢，但一個月前他聯合幾個人打算殺瞭大當傢取而代之，打鬥中重傷的大當傢帶著幾個親信跑瞭。這一個月他們多次下山尋找之前的大當傢，一直沒找到。”

“這就對瞭。”李逾明說，“和馬強媳婦說法對的上，馬傢村被屠村確實是尋仇。”

*

他們在寨子待瞭兩日，第三日的傍晚，門突然被打開瞭，馬強走瞭進來，含淚抱拳單膝跪地，說：“馬強錯怪恩公，還請恩公恕罪。”

李逾明忙扶他起來，大度地說：“節哀。”

馬強把視線轉到一旁玩耍的兒子身上。趙雪青在和他玩抓石子遊戲。

“大嫂，受我一拜。”馬強對著趙雪青又拜瞭一拜。

“去吧。”趙雪青對孩子說，“到父親那裡去，他很想你呢。”

孩子猶豫瞭一下，走到父親面前。

馬強一把抱住兒子，紅瞭眼睛。

父子倆親熱完，趙雪青忍不住問：“大當傢，你回馬傢村可有找到我的叔叔。我們走的時候他在後山處，穿一身褐色衣服，當時受瞭傷……”

馬強想瞭想，說：“看到瞭，我讓人把他和村裡人葬在一起。”

趙雪青偏過頭，沒有再說什麼。

馬強叫人來帶走孩子，轉頭說：“我略備薄酒，請恩公大嫂賞光去喝一杯。”

*

正廳裡擺瞭幾桌豐盛的飯菜，每張桌子都有幾壇酒，外面廊下也擺瞭好幾桌。土匪們已經落座，見馬強過來，忙站起身迎他們入座。

馬強帶著倆人在正席主位入座。

馬強先敬李逾明三杯酒。

李逾明硬著頭皮喝瞭。接著，馬強把酒碗用力擲在地上，道：“我馬傢村一共八十二口人，除瞭豪豪，無一幸免。我馬強對天起誓，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找到郜林發，將他碎屍萬段。”

主桌其他幾人站起來表態，表示誓死為大當傢報仇。

馬強拍拍手，一人被帶上來，趙雪青認出此人是在普渡寺錯傳情報的人，已經被拷打的滿身是血，面目全非。馬強下桌走到他面前，問：“我平日待你不薄，你為何要幫著郜林發謀害馬傢村。”

那人一個勁喊冤枉，說自己不是郜林發的人。

馬強不聽他說話，說：“若不是你，我怎麼會追去去集營城？！讓郜林發得瞭機會屠殺馬傢村？”

說著，他接過另一人遞過來的大刀，手起刀落，砍瞭那人的頭，爽快利落。

下面想起一片叫好聲。

“你們看好瞭，背叛我的人就是這個下場。”馬強高聲說，“但是你們隻要誠心跟著我，我絕不虧待大傢，保證頓頓有肉吃，有酒喝。”

下面的人高聲響應，齊聲說道：“為馬傢村報仇，為馬傢村報仇，為馬傢村報仇。”

“此次回去，我已查出郜林發投奔瞭飛龍幫，是帶著飛龍幫洗劫瞭馬傢村。”

“飛龍幫為何要幫他，難不成是因為我們半年傷瞭他們先機，打劫瞭他們預先埋伏的商隊的緣故？”一人問。

“飛龍幫小肚雞腸，和郜林發一路貨色，一拍即合。”

下面又響起一片“殺入飛龍幫”的叫喊聲。

高強作出拱手姿勢，說：“兩日後我帶人奔襲飛龍幫老巢，誰願意和我一起去。”

下面人紛紛表示願意去。

馬強道謝，發表瞭一通激動人心的講話後，示意大傢可以開始吃飯喝酒。

那人的血濺到趙雪青坐的桌面上，頭和身子分首異處，大剌剌地擺在屋外地上，鮮血流的滿地都是，趙雪青隻覺得中午吃進去的東西往上翻，努力壓制才沒有立刻跑出去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