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擎看她緩過勁來，蹲下來，說：“其實我這次來是為瞭告訴你，不要以為李逾明換掉水墨佈莊的人，毀掉所有的文件，我就查不出來。他自以為聰明，卻恰恰是他的第一個破綻。若沒有貓膩，換掉店鋪所有人幹嘛，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逼著我往下查嗎？”

趙雪青艱難地呼吸停滯瞭幾秒，看著他，沒有說話。

高擎目的達成，起身往外走，說：“他能換掉佈莊的人，換不掉附近其他店鋪的人。他在這裡見瞭哪些官員，我一清二楚。”

第 100 章

趙雪青傷到瞭氣管，開口說話和吞咽都很費勁。賽疆細細檢查過，給她開瞭外敷的藥，囑咐多休息，少說話。

賽維達自己勸慰一番，又讓傢裡其他人過來輪番勸她，無論他們說什麼，趙雪青一律點頭答應，承認自己確實被他激怒，以後不會再做這種事瞭。

她這樣淡然，金鳳蘭不知道她聽進去沒有，還是苦口婆心地說：“小青兒，從小時候我就看出你是一個有血性不服輸的人。但高擎出生皇室，身居高位，又生性殘暴，多少人恨他都動不瞭他，你殺不瞭他的，反而會把自己搭進去。”

休息幾天，趙雪青漸漸恢複。事情有條不紊的進行，賽維達為瞭避免她和高擎見面，有外出的事情都自己陪著她。

成親前兩日，賽維達告瞭假，全心全意準備成親儀式。

趙雪青見他不再上朝，問：“最近朝內無事嗎？夏帝準你提前休息？”

“最近一切平穩，沒有什麼要緊的事。”

賽維達嘴上答，但心裡明白，她一直在關註水墨佈莊那件事引發的進展。這些天她雖如之前保證的那樣，沒有任何動作，他也盡量不讓高擎和她見面。但高擎拿到瞭請帖，成親當日肯定會來的。

若是在成親當日鬧出什麼事，儀式被破壞是小事，高擎不放過她才是他最擔心的。

“小青兒，你不要把高擎那天的話放在心上，他的話真真假假。”想來想去，賽維達決定和她再談一談才放心，“他雖在你面前放瞭狠話，但他沒有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

“你怎麼知道？”

“以他的性格，若是真的查到什麼，早就到陛下面前要求出兵瞭。”

“這麼說，這件事他沒彙報給夏帝。”

“他動作這麼大，陛下肯定是知道的。”賽維達說，“茲事體大，陛下自然不會阻止他調查。不過自從他放瞭水墨佈莊的人，就沒有再聽他提起過這事瞭。”

趙雪青點點頭。

“正因為他沒有什麼實質性的證據，才想從你身上下手。你生氣反而中瞭他的計謀，所以下次他若再激你，你忍一忍就過去瞭。”

趙雪青說：“我知道，上次是我太沖動，沒有考慮周全，才會中他的計。”

賽維達欣慰的點頭，掏心掏肺地說：“我知道你恨他，一直想取他性命，我也恨他。他的勢力早已式微，七年前那場敗仗他折瞭很多人馬，後又被拔瞭奸細網。他越折騰，陛下越不信任他。現在他到瞭圖窮匕見的時候瞭，所以才這麼著急過來激你。你隻要冷處理就行，不搭理他，他就毫無辦法。”

趙雪青知道他說的有道理，說： “我懂得的，你放心，達哥哥，我不會再被他激怒瞭。”

“嗯。”賽維達抱住她，“忍瞭這一時，我早晚會收拾他的。”

趙雪青點頭，賽維達心內動容，含情脈脈地問：“你喜歡英兒嗎？”

趙雪青不懂他為何這樣問，點頭說：“喜歡。”

“那我把英兒給你養，怎麼樣？”

“萍姐姐怎會願意。”

“你養英兒，我給她一筆錢打發掉她。我看上她不過是因為她和你有幾分相似，後來又有瞭英兒才娶她的。”賽維達說，“你不愛夏國這一套，那我打發瞭她，我們兩個過，和大都人那樣。”

“不要這麼做，萍姐姐在前，這又是夏國，是我該入鄉隨俗才是。”趙雪青連忙阻止他這個念頭，“再說我從小和父親倆人一起相依為命，總覺得傢裡缺少煙火氣。萍姐姐在府裡，有人和我作伴，熱熱鬧鬧挺好的。”

“真的嗎？”賽維達疑心她說的假話，以他對她的瞭解，她一向獨來獨往，最不愛人多。

但是她拒絕，他也不再堅持。

*

這一日入夜，不是李德林侍寢的日子，高賀突然來到她宮中，高可玉撲上去撒嬌，問東問西，給他展示自己新學會功課，直至完晚膳的時候，李德林才有機會問：“陛下今日怎麼到我這裡來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