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雪青沒有說話。

李祥看她沉默，繼續說：“王爺現在情況很不好。王妃也知道，去年陛下遇刺，王爺替他擋瞭一箭，傷還沒養好，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將近一年的時間，王爺沒有休息過一天，經常幾天幾夜不眠不休地連軸轉。現在他心裡苦悶，又沒人能管他，經常喝酒，長久下去，鐵打的身子也受不瞭，徹底倒下是遲早的事。 ”

“你過來和我說有什麼用。”趙雪青眼神閃躲，不看李祥，“有這個功夫還不如勸他早點離開，不要喝那麼多酒才是正經。”

“除瞭您，誰能勸得動他。”李祥單膝著地，拱手懇求道，“王妃，求你去勸勸他。他不看大夫不吃藥，一定要來找王妃，我承諾能把王妃帶過去他才同意休息一會。我若是雙手空空回去，他必不肯休息，要自己過來。”

趙雪青心內如有千萬隻螞蟻在爬，焦躁不安，想飛奔到他身邊去。但最後一絲理智告訴她，不能去看他，過去就再也裝不下去。

“王妃，屬下嘴笨，但還是想說一說。若是有什麼話不恰當，還請王妃贖罪。”李祥決心把趙雪青帶過去，“去年事發後，王爺若是不用保全王妃，事情會簡單很多，當時他能直接把陸嵐拿下，而不用絞盡腦汁和他周旋，把自己熬成這樣。現在他怕王妃出事，一直不願意走，這樣耗下去，早晚會出事。他不能出事，大都還有很多事情等著他去做，在這裡出事，水墨佈莊多少人命要搭進去。就算王妃真的對王爺沒瞭感情，看在以前的情分上，也該去看一看他，不要讓他太心灰意冷才是。”

“好，我和你去看他。”趙雪青放棄最後一絲理智。

第 88 章

趙雪青找瞭個去挑佈料的借口跟李祥出門，騎馬到水墨佈莊，然後一路被引到上次來過的那間臥房。

屋子門窗緊閉，門外有人看守，李祥走過去打開門，對她說：“王爺在裡面。”

趙雪青一路忐忑不安，不懂自己的舉動是否正確，臨到門口，卻下不瞭決心進去。

李祥看她猶豫，並不催促，隻問守門的侍衛：“王爺現在怎樣？大夫看過瞭嗎？”

“大夫看過瞭，開瞭藥煎好端來，王爺卻不吃。”侍衛回答，“現在好久沒動靜瞭。”

李逾明不吃，李祥不在，沒人敢勸他。

趙雪青深吸一口氣，邁步進門。

*

李逾明蓋著薄被躺在床上，意識全無，額頭上放著一塊降溫的毛巾。趙雪青拿掉毛巾，摸一下額頭，果然燙的厲害。

屋裡氣溫比外面高，又悶又熱，煎熬的人難受，趙雪青嘆口氣，吩咐：“把窗打開通風，再讓人打盆冰水來。”

李祥過去打開窗，屋裡通風，涼風灌進來，李逾明感覺舒服一些，嘟噥瞭一聲。

趙雪青聽出他在叫“雪青”，李祥隔的遠，沒有聽到，問：“王爺說什麼？”

趙雪青心裡發酸，說：“沒什麼，你去把藥端過來，我喂他吃藥。”

李祥把藥端來，趙雪青想扶他坐起來，但隻是輕輕碰到他的手，他就突然一臉戒備地睜開瞭眼睛，擡起頭眼神淩厲地看瞭一眼周圍的人。

趙雪青以為他醒瞭，於是說：“你生病瞭，快起來吃藥吧。”

李逾明見她在身邊，放心地又躺回去，說：“我頭好疼，雪青。”

“你發燒瞭。”趙雪青輕聲說，“坐起來我喂你吃藥，吃瞭藥就好瞭。”

李逾明不動。

“起來吃瞭藥再睡。”趙雪青又說瞭一次。

李逾明還是不動，趙雪青輕輕推瞭推他的手，沒有反應。這才明白他剛剛沒有完全醒，隻是長期養成的警醒習慣，被人碰觸條件反射地睜開眼睛，起來發現沒有危險又睡瞭。

“阿祥，你把他扶起來。”

李祥過去，托住他的背，想讓他坐起來，李逾明不願意，掙紮起來，說：“我全身好疼，不想動，想躺一會。”

“除瞭頭，還有哪裡疼？”趙雪青發現他病的比想象中厲害。

“胸口疼。”李逾明說，“一定是傷口裂開，出血瞭，你幫我看一下。”

趙雪青往他胸口看去，他穿著她送的那件薄薄的月牙白絲質寢衣，胸口佈料完好無損，沒有血跡。

他燒糊塗瞭。

“胸口沒有出血。”趙雪青說，“那裡的傷已經好瞭。”

“真的出血瞭，不然不會這麼痛。你解開衣服看一下，雪青。”李逾明突然激動起來，用手扯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