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他說不出話來，李逾明力道微收。

“她自己……跑瞭，昨天晚上就跑瞭。”薑戎艱難地說道，“我沒有動她，一個手指都沒有動過。”

“你沒有叫人去找嗎？”李逾明問。

“找瞭，找瞭一夜，隻找到一個丫頭。”薑戎望一眼李逾明，不敢再說。

“那丫頭人呢？”李祥厲聲問。

“人……已經死瞭。”薑戎忙說，“找到的時候就已經死瞭。”

李逾明眼前發黑，心髒痛到不能呼吸，仿佛被掐住的人是他。

“說實話。”李逾明眼裡噴出的火像要把他點燃。

“實話，都是實話。”

“在哪裡找到的？”

“在寨子西面五六裡的密林裡。”

此時，有人來報：“王爺，我們找到瞭梅兒姑娘，她還活著。”

這話讓李逾明從絕望的情緒中找回一些理智，松開手，問道：“哪裡找到的？”

“在一間柴房裡。”

“砍瞭他的手腳，繼續審。”李逾明對李祥說，自己往柴房去。

*

梅兒已被折磨的遍體鱗傷，殘破不堪，見到李逾明，如看到菩薩降世，喜極而泣：“王爺，你終於來瞭。”

“夫人呢？”

“夫人帶著翎兒走瞭。”

“往哪裡走瞭？”

“我不知道。”梅兒說，“我隻看到他們往這間屋子後面走瞭。”

她真的逃瞭，而薑戎沒有找到她，李逾明突然有瞭一絲希望，對外面喊：“來人，派人搜山。不要放過任何一個地方，不管是誰，隻要找到王妃，獎賞白銀五萬兩。”

晚上，他還看到瞭翎兒的屍體，是喉嚨被大刀割斷去世的，從方向和力道分析，她是自/殺的。

她們是主仆，仆人尚且如此有氣節，何苦她呢。望著茫茫大山，李逾明不敢繼續想下去，隻能加派人手，擴大範圍繼續找。

經過一天一夜焦灼的尋找，他最初存留的一點希望慢慢消失。就算她真的沒有被抓到，沒有受傷，在這深山密林裡，三四天不吃東西，他一個身體康健的男人尚且支撐不瞭，別說是她身體一直不好。這裡又有虎狼出沒，若是受傷或是暈倒，後果不堪設想。

*

因為有豐厚的賞銀，將士們剛開始都卯足瞭勁，但隨著時間流逝，大傢對結局心知肚明，懈怠下來。隻是李逾明不下命令，他們不敢停止搜選。

李逾明沒有離開過薑戎的山寨，一直在西邊的密林中到處尋找趙雪青，一遍一遍呼喚她，但一無所獲。

第二日下午，山下官府派人來報，已按照他的佈置，三省守備帶大量官兵突襲瞭龍勝幫的所有山寨，這次無人通風報信，絕大部分山賊頭目都已抓到。隻是他們的大當傢不在山寨，沒有擒獲。如他所料，在山寨裡發現瞭很多官府和他們勾結的證據，問他下一步該怎麼處理。

“把證據封存好，不要過那些不改過的人之手。”李逾明疲憊的吩咐，“下山後我要一一看過，其他的等我看過證據再安排。”

眼見天又要黑瞭，阿祥忍不住過來勸導，說：“王爺，您好幾夜沒合眼瞭，去休息一下吧。”

李逾明搖搖頭，說：“你讓這一批將士回去休息，換一批擴大範圍繼續搜。我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話說出口，李逾明才意識到自己說瞭什麼，仿佛被人打瞭一拳，身體猛烈晃瞭一下，眼圈就紅瞭。

李祥連忙上前扶他，他跟著李逾明二十來年，除瞭他母親去世那一次，他從未見他紅過眼睛，受過如此大的打擊，一時也心痛難忍。

李逾明推開他，說：“快去辦事。”

李祥猛地跪下來，說道：“王爺，是我的錯，我沒有保護好夫人，你殺瞭我吧。”

“起來，和你無關，快去找人，不要磨嘰。”李逾明強自振作，“等找到夫人，那些該收拾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

“好。”李祥這才起身。

望著李祥遠去的背影和逐漸模糊的山林，李逾明突然感到茫然無措，不知道接下來該做點什麼，隻好一直站在原處。不知站瞭多久，被遠處的呼喊拉瞭回來。

“王爺，王爺，找到夫人瞭。”李祥突然欣喜地往這邊跑，“他們說找到夫人瞭。”

“真的？”李逾明欣喜若狂，拔腿就往密林裡走，“在哪裡找到的。”

“樹上，夫人爬到樹上去瞭，難怪找不到。”

接下來那句話，李逾明不敢問，怕得到他接受不瞭的回答，所以久久沒有說話。李祥覺得有些奇怪，兀自說道：“那密林我們搜瞭十幾遍，也一直呼喚夫人的名字，夫人怎麼都沒聽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