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哥...今天這麼高興的嗎？”

阿紀拉著程藍咬耳朵，王琪和大傢大部分都熟，進去以後就被人拉著去點歌。不知道是她覺得按阿紀和程藍的關系，阿紀應該和衆人熟絡一點，還是純粹喝大瞭。

董哥副歌的間隙，王琪邊點歌邊沖阿紀喊瞭一聲

“給你點瞭一首。”

阿紀下意識推拒，還沒來得及出聲，董哥和程藍就帶頭起哄，李建甚至直接拿瞭個話筒沖到阿紀身邊。

……

阿紀試探伸手接瞭。

十分鐘後，

“阿紀再來一首吧，我真受不瞭董哥瞭。”

店裡員工堅決不願意讓董哥再拿話筒，阿紀唱歌確實好聽，但沒練過，跟專業的比不瞭。好在屋裡一個專業的都沒有，算起來阿紀算是唱的最好的瞭。

“這麼的，你和程哥合唱一個吧。”

李建不知道是喝大瞭還是純上頭，給正在人堆裡搖骰子的程藍也遞瞭個話筒。王琪樂得跟著起哄

“這麼的，來一首傳奇。”

“我看你就挺傳奇。”

阿紀抗拒未果，程藍在一旁也不拒絕，隻笑著看她。阿紀無法，

一首歌後，借口去廁所溜瞭出去。

阿紀出去後也沒去洗手間，走到大門口拐個彎蹲瞭下來，盯著煙霧纏在左手，路燈昏黃。

晚上十點的夜風帶著涼意，夏天的味道卻已在空氣中蔓延開來。

“他又出現瞭。”

微信裡朋友發來一條沒頭沒尾的消息。

可阿紀知道她說的是誰，兩人難兄難弟，感情生活一個賽一個慘，過去幾年裡，每當彼此說起自己感情生活的時候，總是會勾起對方的情緒。

不過都是愛而不得，又都倔強難舍罷瞭。

“啊”

阿紀幹巴巴回應，不知道說什麼好，也許對方也不再需要她再說些什麼，僅僅是訴說。

“他說還是放不下我”

“明明我的生活已經回歸正軌瞭”

“我很久沒再路過他的咖啡店瞭”

“他說他想我”

“但他不願意和我在一起”

“四年瞭怎麼會這麼久呢”

阿紀看著對話框裡不斷出現的句子沉默，每次朋友說起那個男人的時候，她都會想到周哥。

最開始隻是兩個人都愛而不得，互相分析吐槽。久而久之，那些甜蜜的熱戀與曖昧被時間研磨、拉伸，逐漸變得不成樣子。

有一段時間每次朋友說起那個男人，阿紀都會遷怒，把對周哥的埋怨發洩在那個全然陌生的男人身上。

太久瞭，日夜的思念都是折磨，磨得阿紀養成瞭一個壞習慣——每當對方提起那個男人的時候，她都會下意識給周哥發個消息。

像是要確認對方還在，像是要在面對那樣無解的讓人絕望的愛情時，下意識依靠對方。

可她忘瞭，她和周哥的關系與朋友和那人的關系沒什麼不同，都是不甘心當朋友，又隻能當朋友。

“我還是忍不住不找他”

朋友說。

“那別忍瞭別太別扭瞭”

阿紀發出這句話，其實還是在對自己說。

“他又說不打擾我瞭操”

……

“他沒事兒吧？他咋比你還別扭呢？”

阿紀啞然，這是三十歲成年男子能幹出來的事兒？

有時候她覺得他們之間毫無愛情可言，就是打炮。可朋友確確實實是喜歡，那個男的麼，天天跟他媽青春疼痛男主似的。

“我好無力啊感覺幹嘛都沒勁”

“別介 他要是不再整那13出你保準立馬就精神瞭”

阿紀真心實意道

“那你說我到底愛不愛他？”

朋友糾結著。

“我不知道”

阿紀真是不知道，別說人傢瞭，她連自己是不是愛過周哥都不知道。

有時候阿紀覺得，人都不是在愛具體的某一個人，而僅僅是愛自己的幻想投射在對方身上的影子。

但她也深知自己是在胡扯，因為她明瞭，她曾經多希望自己能真真切切去愛那個活生生的人。

可對方也許給過她機會，在前幾年開玩笑問她要不要去H省找他的時候。

她也給過對方機會，在對方從G省回H省那天，恰恰就是她抵達H省那天。

可他秒回消息，講大清早的電話，喃喃著說三月的南方也太冷。

那時候阿紀想，隨便吧反正自己能做的都做瞭，如果有遺憾的話，遺憾的人也不該是自己，但不是那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