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纽带(32)
作者:呦呦是也 阅读记录
臀上傷痕以臀尖為中心,深紅透紫,底下隱隱泛著血痧,越向臀腰、臀腿兩邊,顏色越淺,但也都覆上瞭一層鮮豔的紅,整個屁股如同剛出鍋的面團,又脹又熱,由外而內,燒得謝書白口幹舌燥直冒汗。
片刻不歇的五十板子過去,寧非名垂下手,虛虛握著板子,氣都不喘,隻道:“以後不許再揣測我,逼問我,否則,你該知道對師長不敬如何罰。”
謝書白饒是疼得腦袋發懵,卻還是被這話驚到瞭。
不敬師長,輕者由師長視情況責罰,重者逐出師門。
可是,他不是說過不會趕我走的嗎?謝書白一手扶著腰,一手撐著茶幾,慢慢跪起,挪動膝蓋轉瞭個方向,面朝寧非名:“老師,我知道錯瞭,您別生氣,我隻是想知道您和師爺……”
“還說?!”
一聲怒喝震得謝書白渾身一抖。他立刻閉瞭嘴,抱著老師的腰,又驚懼又委屈,一副小兒情態。
寧非名沒有這麼容易被打動,但沉默片刻也冷靜瞭些,知道不能再這樣任由情緒發酵,便掙開學生,兀自放好板子:“自己回去歇著吧。”說罷轉身回房去瞭。
“老師……”謝書白膝行一步,卻被身後的傷扯得齜牙咧嘴,“嘶——”
這呼痛的當兒,寧非名已經消失在視野中瞭。
唉,痛死瞭,為什麼老師情緒這麼不穩定啊?打人瞭也不給上藥,管殺不管埋是吧?謝書白在心裡埋汰老師,卻也不是真怨恨,過瞭會便自己起身慢慢回房去瞭。
第二天一早,謝書白照舊起床做早餐。屁股還是疼的,但不耽誤行動,真要忍得住,去跑兩圈也行。寧非名走出房間,見到謝書白正端三明治放餐桌上,忽然想起昨晚的事,目光在他臀上流連片刻,卻沒說話。
謝書白倒像是寧非名肚裡的蛔蟲,立馬道:“老師,我屁股不疼瞭,沒事的。”
寧非名莫名有些惱怒,好似這樣被看穿心思十分沒面子,瞥瞭他一眼,輕哼一聲。
“老師吃早餐吧,不用擔心,我很扛打的。”
“我沒有擔心,挨打是你活該,扛打你就盡管放肆,我不介意每天都賞你一頓板子。”寧非名面無表情地拉開餐椅坐下。
怎料,謝書白竟一下跪在寧非名身旁,仰頭道:“老師,我知道您心疼我,我是扛打,挨打也沒關系,但是我不想讓您生氣傷心。”
拿三明治的手頓瞭下,寧非名淡淡道:“你影響我的胃口瞭。”
口是心非的老師!謝書白心中竊喜,火速站起來,坐旁邊吃早餐:“老師您不生氣瞭吧?”
實則寧非名剛剛看他一屁股坐下,心頭一緊,可看這小子確實皮實,便真不擔心瞭,輕聲應:“嗯。”
謝書白邊傻笑邊喝牛奶,很像上世紀末農村裡的智力障礙兒童。
不過謝書白看著傻,實際卻很聰明。不僅能探察寧非名的情緒變化,還有一顆追求真相的心。當天下午,謝書白就一個人去墓地看師爺去瞭——寧非名不去,他還是要去的。
天氣陰沉沉的,刮著北風,謝書白一出門就抖瞭三抖。墓園一個人都沒有,要真不是什麼特殊日子,誰會選這種天來祭拜啊?
謝書白帶瞭一束鮮花,小心地放在師爺碑前,道:“師爺,白白來看您瞭。”
為瞭跟師爺說話,謝書白提提褲子,慢慢跪在師爺碑前,看著碑上熟悉的慈祥笑容,緩緩道:“師爺,您知不知道老師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呢?您在的時候,總是跟我說小寧很好,說我有眼光選瞭老師,您當年肯定是很喜歡老師的。再說瞭,老師是您唯一的接班人,全世界都知道瞭,您和老師感情應該很好才對呀!如果您和老師有矛盾,以您的智慧,肯定早就看出來,早就解決瞭,怎麼會留到這個時候呢?唉……師爺,您幫幫白白吧,我覺得老師很痛苦,但是我不知道他為什麼痛苦。要是挨打就能讓我知道為什麼,我這個屁股不要也沒關系,可是老師打完瞭也什麼都不肯說……”
腦海裡突然有根弦撥瞭一下,謝書白輕蹙眉頭,喃喃道:“什麼都不肯說,師爺,老師是不是也不肯告訴您?所有的一切,他都自己憋著,他一定很累吧?”
謝書白在師爺碑前跪瞭幾分鐘,又說瞭自己開題的事,最後站起來拍拍膝蓋上的灰塵,跟師爺道瞭別,離開瞭墓園。
可是,謝書白沒有回傢,一出墓園,又打車去瞭另一個地方。
他想,如果這個世界上有人知道寧非名在想什麼,也隻有這一個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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