姒憐月跪在地上，眼睛紅紅的，不斷地流淚，也不反駁。原來他什麼都知道。

一想到大好的局面被自己弄成這樣，她就後悔不疊。可現在他拿到鈴鐺，鐵瞭心要回薑國，她還能怎麼辦？一想到之前經歷的種種艱險和心酸，她就覺得心碎。她的人生果然是悲慘的，沒有指望的。無論她怎麼掙紮，都不如姒清瀾的一根手指頭。

可她絕不能跟他回去。隻要回去瞭，她的下輩子就肉眼可見瞭。她會被困在那方寸之地一輩子！

一輩子！

薑鳳離坐在她前面，靜靜地看著她。

她的頭發都哭濕瞭，嘴唇微微抖著，好像很委屈一樣。

“你還有什麼要說的？”他冷聲問道。

她也不說話，就那樣安靜地哭，仿佛要哭到地老天荒似的。

外面響起敲門聲，妘陽大聲問道：“姒月，你沒事吧？”

她整理瞭一下聲音，朗聲道：“我沒事，別擔心。”

妘陽聽她聲音無太多異常，就道：“好，那我在外面等你。”

“嗯”她清脆地答道。

薑鳳離不知道又被什麼刺激到瞭。

他突然拎起她的衣裳，又將她丟到床上，欺身壓瞭上去。

“你就不會長點記性，是嗎？”他捏著她的臉蛋，一雙眼睛被嫉妒拉扯著，快失去瞭理智。

他隱約覺得自己這樣很病態，可根本控制不住。

她也不掙紮瞭，隻是不斷地哭。淚水像泉一樣湧出來，她感覺自己快崩潰瞭。

“你殺瞭我吧。”她失控地說道，她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瞭。她到底做錯瞭什麼，上天要這樣折磨她？既然人生無望，那她還有什麼好期待，好恐懼的。

“你想死，哪有那麼容易……”他惡狠狠地說道，話還沒完，“鏗”的一聲，姒憐月從他的腰間抽出匕首，果決地朝自己的脖子劃去。

鮮血從她潔白的頸間噴出，在薑鳳離臉上綻放開來。

薑鳳離瞪大雙眼，眼裡滿是不可置信。

他雙手捂住她的傷口，有些懵瞭。

“姒月！”門突然被踢開，妘陽沖瞭進來，隻看到滿身血腥的薑鳳離和癱在床上眼神空洞的姒憐月。

妘陽的腦子“轟”地一聲，炸瞭。

“你做瞭什麼！”妘陽嘶吼著，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場景！

“快救救她！”薑鳳離像突然清醒過來似的，朝妘陽喊道。

妘陽一把推開他，從胸口掏出藥瓶，倒出一粒金色的藥丸，給姒憐月服下。他又拿出藥粉，在她脖頸處不斷撒著，試圖止血。薑鳳離則不斷地給她輸真氣，試圖穩住她的心脈。

冰藍色的光將她完全罩住，姒憐月雙目緊閉，像個被玩壞的殘破娃娃，毫無生氣地躺著。

妘陽沒忍住，狠狠地將薑鳳離揮掌打去。

“你給我滾！”他罵道，“你簡直是個……”他渾身顫抖，已經無法找出一個能表達他憤怒的形容詞瞭。

薑鳳離吐瞭一口血，卻沒有還手，也沒有反駁。

斷袖

娑羅城外，一輛馬車疾馳著，在松林間穿行。每隔一段時間，妘楊就要掀開簾子看一下馬車裡的姒憐月。可惜她總是雙目緊閉，像睡著瞭一樣，靜靜地躺著。

妘陽很自責。如果他當時早些沖進去，她興許就不會變成這副模樣。

他本想直接帶她回夏國休養救治的，可西羌和夏國之前隔著薑國和北戎，路途遙遠不說，還很危險，他帶著她不方便。

因此，他決定按照原計劃，帶她前往月國。興許，月國王宮會有靈藥仙方，能把她喚醒。

鳥鳴聲不知道何時消失瞭，樹林裡安靜得可怕。妘陽一手握住韁繩，一手握住腰間的劍。

他警惕地看向四周，卻未見一個人影。

馬路彎曲著向前方延伸出去，雪松一排排地站著，草地青綠耀眼，點綴著各色小花。

忽然，幾個黑色的身影鬼魅般地出現在馬車前方。妘陽勒住韁繩，馬車堪堪地停瞭下來。

他能感覺到，除瞭這幾人外，身旁的樹林裡還埋伏著許多人。

這些人都蒙著面，一看就是殺手。

妘陽抽出腰間的長劍，道：“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攔路？”

為首的人道：“我們的主人想見見馬車裡的人，請你跟我們走。”

“你們的主人是誰？”妘陽皺起眉頭，心中不斷猜測來人的意圖和身份。

“妘公子，抱歉瞭，我們不能透露。但是主人說瞭，這位姑娘危在旦夕，不適合長途奔波。而他手裡有大量的靈藥，可以保住這位姑娘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