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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42)

作者:桐花半落时 阅读记录


妘陽見她神情不對,從她手中奪過信,細細地看瞭起來。

半晌,他安慰道:“姒月,你別亂想。陛下或許因為蕪炎的事煩心,沒心情想那些也是正常的。”

姒憐月神遊似的,漫無目的地打量街上那些螞蟻般穿梭的行人。他們三三兩兩,熱熱鬧鬧。還有個小女孩坐在父親的肩膀上,鬧著要吃糖葫蘆。

半晌,她淡淡地問道:“下個月就是姒清瀾的生日,他也不慶祝瞭嗎?”

妘陽忽然沒瞭聲音。他出來那會,宮裡正籌備清瀾公主的生日宴。

忽然,她一張嘴,“哇”地吐出一口鮮血,將那絹佈也染成殷紅。

鮮血被夕陽渡上明麗的橙,很刺眼。

薑鳳離跨步上前,將信紙扔到一邊。他一隻手扶著她的後腦勺,一邊給她渡氣。

姒憐月感覺體內有股真氣亂躥,將她的心脈撞得七零八碎,糾結到一起,像斷裂後纏在一起的琴弦。

妘陽被眼前的情景嚇瞭一跳。他一擡掌,朝薑鳳離打瞭過去,並喝道:“你幹什麼?”

薑鳳離頭也不回地接住他的掌風,與他對峙著。

片刻後,姒憐月感覺心間那股氣逐漸平息,原本打結的心脈也像堵塞的溝渠似的,逐漸被疏通,理順。

薑鳳離放開她,沉聲道:“你的傷沒好,不能動氣。”

“我沒事。”她懨懨地說道,“吐一口血又死不瞭。”

死不死於她而言又有多大分別呢?

她早就被這個世界拋棄瞭,被最親的人刺傷瞭。

夕陽顫巍巍地掛著,逐漸暗淡。紅光自她臉上移開,溜到下方的瓦片上。她倚靠在窗口,像一副慢慢褪色的畫。彷佛隻消輕輕一碰,就會化為塵煙。

“別這樣。”他輕輕將她攬進懷中,不斷揉搓她的腦袋,道:“他是個混蛋而已。”

她的手指緊緊抓著他的衣袖 ,頭深深埋著,身體不住顫動。

他們的身影在在昏暗的柔光中交錯,在黑暗裡融化。

妘陽靜靜地看著,久久無言。他忽然覺得,他們之間有一道看不見的壁,將他隔在外面。

半晌,她終於擡起頭,道:“妘陽,你回去吧。我要去月國,抱歉瞭。”

她的聲音很虛弱,像是某些崩瞭許久的東西終於斷裂瞭似的,空蕩無依。

“不,姒月,你聽我說。”妘陽握緊拳頭,像是下瞭某種決心似的,對她說道:“你別再和這個人廝混在一起瞭,你跟我回夏國,以後我來照顧你。”

姒憐月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

薑鳳離驟然冷笑起來,道:“你在做什麼春秋大夢?這麼自大,你不害臊嗎?”

妘陽眼中噴出火,怒道:“你什麼意思?”

薑鳳離譏諷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竟然甘願犧牲自己的幸福,收留無處可去,無人可依的她?你覺得她很可憐是吧,你覺得她被我玷污瞭,就沒有人要瞭。隻有你這個光正偉岸的君子接納瞭她,她的人生才能得到拯救。”

姒憐月忽然就明白妘陽說的照顧是什麼意思瞭。

他想給她個落腳的地方,讓她遠離黑暗和奔波。

在夏人眼中,她已經落魄到這個地步瞭嗎?

妘陽有些惱怒地握緊拳頭,對薑鳳離道:“請你不要扭曲我的意思。”

“你就是這個意思。”薑鳳離平靜地說道,“你心裡明明就看不上她,卻還要說照顧她。你拿什麼照顧,用你那高高在上的姿態施舍嗎?你該不會又想得到她,又不願意承認她的好吧?你想打壓她,讓她覺得自己低你一等嗎?”

“你……”妘陽深吸瞭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他思索瞭片刻,對姒憐月道:“姒月,你別聽他的,這個人很會詭辯。我相信你是個聰明姑娘,不會被人牽著鼻子走。你別聽他那些花言巧語,你好好想想他對你做的事,樁樁件件,你都想想。你現在的處境,難道不就是他一手造成的嗎?他才是一邊做著傷害你的事,一邊扮演著共情者的角色。你不覺得可笑嗎?他根本就沒有心,也沒有感情,他隻想掌控你而已,你清醒一點。”

姒憐月聽著兩人的唇槍舌劍,竟有種豁然開朗的感覺。她突然明白瞭什麼叫制衡,什麼叫兼聽則明,什麼叫最瞭解你的,永遠是你的對手這句話。

他們都一針見血地點出瞭對方的陰暗處。

那她呢?

她又該何去何從,她自己又想要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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