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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21)

作者:桐花半落时 阅读记录


她隻要先保住他的命就好瞭,隻要他不死,她就不會有事。隻要他找不到鈴鐺,他就拿她沒辦法。

她掏出所有藥,想喂他吃下去。他卻一掌將它們全部擊碎,與腳下的沙子融合,難分彼此。

“你滾開。”他罵道。

她氣得差點捏死他。

她就不信,他能放任他自己死掉。

兩人就這麼僵持著,誰也不讓步。

太陽像一面燒紅的銅鏡,穩穩地立在對面的山頭上,將這裡的沙丘染上一片橘紅。它周遭的雲層被融成一團漸變的金色,直到淡成稀疏的羽毛,絲絲散落在天空。

天色已經暗瞭。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細細的。隨著太陽的下沉,那影子也逐漸暗淡。

他的氣息在變弱。

她竟然感覺他快死瞭。

死亡的陰影如影隨形。

她第一次那麼清晰地感受到死亡。它們冰冷刺骨,沿著她的小腿,膝蓋,一直爬到胸口,鉆進心髒。

她的心髒時斷時續,時走時停,就像吊在一根蛛絲上,隻需一點風吹草動,就會消散,零落。

在這個燦爛的黃昏裡,她也快死瞭。

她的自由和肉 | 體,總要死一個。

隨著最後一縷陽光的陷落,她終於絕望。

她必須做出選擇。

昏暗中,她摸索著,還是爬到他身旁,拉開他的雙臂,縮瞭進去。

她不想在黑暗中孤零零地死去。

他的身體還是溫熱的,雖然很弱,但她依舊能感覺到他的心跳。如她的一樣,走走停停。

“你贏瞭,薑鳳離。”她小聲地說道,“我帶你去找鈴鐺。”

既然他想做主宰她生命的神靈,那就讓做好瞭。

她隻想活著。

救治

可他像真正地死去瞭一樣,毫無動靜。

她有些心慌,不斷地探他的鼻息。

她已經沒有藥瞭,都被他剛才毀瞭。

“你別死!”她拍拍他的臉,有些無助。這裡離最近的城鎮都有兩天的路程,等她把他帶到那,他早就涼瞭。

她環顧四周,實在找不到任何一樣可以救他的東西,除瞭沙子,就是沙子。

最後,她咬咬牙,拔出貼身匕首,一刀朝手腕割去。

鮮血沿著薄薄的切口,歡欣地往外湧著。她將手腕壓在他的唇邊,讓血液像雨水滲入大地般,滲入他的生命。

她是修行者,血液自然蘊含瞭無數瞭靈力和能量,不比任何靈藥差。

她一邊擠著凝結的傷口,一邊咬牙切齒地想道,他料定她會救他的。

“真無恥”,她看著那張慘白到泛青的臉,恨不得她此刻擠出的是毒液。

夜裡逐漸起瞭風沙,溫度變得很低。月亮很圓,卻很冷,冷入骨髓。每一道月華,都像穿戴著鎧甲的冰霜,輕易穿透她單薄的衣裙,刺得她骨頭疼。

薑鳳離的氣息穩瞭一些,卻沒有醒來的跡象。他的身體凍得像一塊寒鐵,如果坐視不管,半夜他就硬瞭。

她背起他,找瞭個背風的地方,用鞭子將板結的土壁鑿出一個大洞,將他塞瞭進去。

她自己也爬瞭進去。

可這遠遠不夠。他依舊像一具冰冷的屍體,就差一口氣瞭。

他衣衫上的血液都凝固瞭,佈料又冷又硬,與創口糾結在一起。她解開他的衣裳,小心地撕下與血肉凝結在一起的部分。

傷口被撕裂瞭一部分,血又湧瞭出來。她左右為難,想去找一些藥,又怕他凍死。

最後,她隻能撕下自己衣裙上最幹凈的部分,為他包紮上,然後躺到他身邊,用身體溫暖他。

他的身體像個冰冷的黑洞,不斷地吸收她身上的暖意。剛開始,由於身體是麻木的,所以不能理解熱是什麼。待身體適應瞭一會,有瞭知覺後,就更加貪婪地渴望那溫暖。最後,恨不得全身心都撲進那團火中。

薑鳳離終於有瞭反應。他手腳並用,將她像個團子似地裹著,讓她喘不過氣。

他反複地揉搓著,摩挲著,隻想將身體完全融入進那團暖意與溫香。他想永遠地,永遠地擁抱著那團火。

他做瞭許多夢,紛紛亂亂的。最後,他好像來到瞭一個花園。園中開滿瞭雪白的木梨花,陽光掛在天上,將他的身體烤得暖洋洋的。他看到一個纖弱柔美的身影站在花木下,溫柔地喚他:“鳳兒。”

“娘。”他沖過去,一把抱住自己的母親。母親也張開雙臂,完全地接納瞭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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