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糟糕,爹爹有个白月光(115)
作者:桐花半落时 阅读记录
姒雲霆時常覺得遺憾——如果姒憐月是個男孩就好瞭。他已年過四十,卻還沒有一個合適有力的繼承人。他有兩個兒子,一個是私生子,上不得臺面,一個資質平庸,難以雕琢。姒清瀾溫柔乖順,會揣度人心,卻沒有野心,難當大任。而姒憐月,這個讓他十分頭疼的女兒,卻讓他無端地升起一絲希望。
她冰雪聰明,霸氣十足。隻是太過剛強和急躁,不懂服軟和退讓。若是能將性子磨一磨,沉穩一些,她將會個十分優秀的繼承人。隻是,夏國還沒有公主繼承王位的先例。因此,哪怕他自己有意,也未必能讓那些老古板服氣。
但夏國如今的形勢,也講究不瞭那麼多。若是她能在這次危機中展現出優秀的能力,再積累一些威望……姒雲霆不自覺地,又嘆瞭口氣。他嘲笑自己的天真——談何容易呢?她一個不到二十的姑娘,難道還指望她力挽狂瀾,扶大廈將傾嗎?
她是個女孩,天然就多瞭一份劣勢——要讓將臣們對一個女人表示臣服,是一件很難的事。如果她是個皇子,隻要立點功勞,登上寶座是自然而然的事,沒有人會置喙什麼。風傢竭力推薦那個孩子,就是因為,他們料定他沒得選——姒天賜是他名義上唯一的兒子。
清涼的風從北原拂來,姒雲霆看著那個裙裾飄搖的女孩,腦中再次浮現出他初次見到月重雪的情景。她站在一條河邊,冷傲,不屈。明明是晴天,是白日,她身上卻籠罩著一股萬年不化的月色與雪氣。她是冷風,是冰刃,是雪原裡走出來的女妖,卻獨不是他身畔的愛人。
事實上,把情感寄托在那樣的人身上,是一件很可笑的事。他甚至不覺得,月重雪那樣的女人,會有心,有情。她就像一件武器,精美異常,無懈可擊。她的一言一行,都帶著不可告人的目的。
“父王,女兒錯瞭,女兒再也不拿妹妹開玩笑瞭,求您開恩,求您為女兒做主。”姒清瀾見姒雲霆久久不說話,心不由得往下沉。若是從前,隻要她一流淚,她父王準會心疼不已。如今這是怎麼瞭?難道父王再次變心瞭?
姒雲霆走上前,不鹹不淡地說道:“你先回去吧。”
姒清瀾松瞭一口氣,心中卻沒有放下警惕。她小心地觀察父親的臉色,不敢遺漏一絲變化。
姒憐月行瞭個禮,也準備離開,姒雲霆卻道:“你留下,我有話與你說。”
姒憐月和姒清瀾都有些詫異。姒憐月很快想起在月國時,母親與她說的話。難道,姒雲霆要朝她賣慘瞭?
姒清瀾不甘地站起來,低著頭離開瞭。走之前,她還狠狠瞪瞭姒憐月一眼。
姒清瀾走後,城樓上就隻剩他們兩人瞭。周圍的士兵不知什麼時候,已被遣走瞭。
姒雲霆伸出手,想撫摸一下自己的女兒。姒憐月卻將身子一縮,後退瞭兩步。她眼神淡漠,仿佛在看一個陌生人。姒雲霆感覺心髒抽痛瞭一下,很不是滋味。他放下手,問道:“你母親還好嗎?”
姒憐月有些意外。他竟會關心月重雪的情況?她點點頭,道:“還行,我隻見瞭她一面,不太清楚。”
姒雲霆那張嚴肅的臉上,露出一絲苦笑。他眺望著遠處的原野,再次問她:“她可有提起我?”
姒憐月點點頭:“說瞭你們的事。”
“如何說的?”
姒憐月微微皺眉,把月重雪的話簡單概括瞭一下,轉述給姒雲霆。姒雲霆聽完後,道:“她是這麼說的?”
“嗯。”
“沒有別的瞭?”
“沒有瞭。”
“她沒有問問夏國現在的情況嗎?”
“沒有。”
“我呢?”
“也沒有。”
“行,真意思。”姒雲霆道。過瞭半晌,他有些憤憤地說道:“你母親真是個鐵石心腸的女人,你不覺得嗎?”
姒憐月不置可否,她又不瞭解月重雪。姒雲霆好歹和她生活瞭一段時間,她隻見瞭一面,能說什麼?
“她對你態度如何?”姒雲霆又問道。
“就那樣。”姒憐月道。她們第二次見面還算和諧。她沒把第一次見月重雪的事說出來,姒雲霆卻道:“我聽妘陽說瞭,她想不認你。”
姒憐月想起那日的場景,鼻子莫名一酸。女王決絕的背影還歷歷在目,像一道冰刃,紮在她心間。
“那不是你的錯。”姒雲霆道,“是她恨我,才遷怒於你。是我沒處理好我們之間的問題。”
姒憐月不想再聽這些。她的心好不容易愈合,又何必撕開。她張瞭張嘴,想結束這個話題,姒雲霆卻接著說道:“我從前是恨她,不讓她看你,可我後來釋懷瞭,想讓你見見她,或者跟她一起生活。我給她寫瞭幾封信,她卻一個字也沒有回我。時間久瞭,我也放棄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