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點著急，平時能說會道的嘴巴這會也說不出什麼很動聽的話術瞭，隻能手忙腳亂地安慰著，講那些大傢都知道的話。

但是有時候眼淚就是這麼不爭氣，越說越控制不住。柏雲吸吸鼻子，很小聲地帶著鼻音點點頭，‘嗯’瞭一聲。

陸右一更無措瞭，比起自己面對那些煩得要死的題目還有亂七八糟的傳言，他更害怕的還是柏雲的眼淚。其他都有辦法解決，但是一面對喜歡的女孩的眼淚，就根本想不出來辦法，頭腦徹底死機。

“你別，你別哭啊柏雲，哎呦，你別哭，你一哭我就不知道該怎麼辦瞭，你…”

老實說這還是第一次見到柏雲掉眼淚，之前隻是聽到就急得不得瞭，現在看到瞭也還是一點辦法都沒有。指腹小心翼翼地去抹她下巴尖上掛著的淚珠，卻又被落在手背上的下一滴燙的心驚。

他幹脆直接把人抱在懷裡，難得強硬地箍住她，一松不松。

柏雲哭是根本沒有聲音的，眼淚就這樣安靜地順著臉頰流下，微風一過帶來一陣涼意。其實難受的時間也就那一會，過瞭那個勁之後心情就好很多瞭。她把腦袋輕輕抵在陸右一的腦袋上，也不回抱他，良久才啞著聲音開口：“陸右一，要是我沒考上Z大怎麼辦？你會不會覺得我很沒用啊。”

她心裡知道，也聽過他說很多次，但每次都還是忍不住去驗證。

果不其然，少年心疼地把人抱的更緊，輕又緩地拍拍後背，跟哄小孩一樣。語氣卻認真而鄭重：“不會。你在我這裡永遠都是最好的那個。”

“柏雲，我不是你的傢人，當然我以後會是，但是現在還不是，之後是也是你的愛人，呃總之，我隻希望你能開心。我不是你的父母、長輩，會要求你一定要做到什麼什麼，你在我這裡，我隻希望你能夠放松、能開心。這個社會上對人的要求太多太多瞭，我希望起碼你在我這裡是能夠感受到快樂的，這才是我另一層身份的意義啊。”

沒用的話說瞭很多，句子也是顛三倒四的，但她明白，她聽懂瞭。想說的話被咽下去，隻化為簡單而情切的一句：

“謝謝你，謝謝你。”

最後一滴眼淚從閉上的眼角滑落沒入發間，隻不過這次不再是因為傷心瞭。柏雲擡手，緊緊地抱住陸右一，聞著鼻尖縈繞的淡香，滿足而放松。

“而且你可是柏雲誒，你相信自己就絕對能夠考上的。就算考不上也沒關系，看似背後萬丈深淵但高考其實隻是一層臺階，更何況你背後還有我呢！我能，我、我能陪你複讀！”

情緒松懈下來後語氣就生動起來瞭，她笑，也沒說什麼。

趙馨玥看著不遠處兩個人抱在一起的樣子，沉默半天最終嘆出一口氣。她看看腕表，拍拍還在吃瓜吐槽為什麼聽不到聲音的李夢瑤，輕聲道：“時間差不多瞭，把他兩搞開，咱們要集合去爬山瞭。”

“誒？怎麼這麼快！咱們出來的時候不是還沒到兩點嗎！”她有點不滿意地低聲咆哮，本來看得到聽不到就已經很難受瞭！這下好瞭，連看都看不瞭瞭！也不知道下次再碰到這樣的畫面會是什麼時候瞭…

李夢瑤苦唧唧地嘆息，把任務甩給丁森：“交給你瞭，把他兩分開。”

“啥，他兩現在如膠似漆的，我這過去不是棒打鴛鴦嗎！而且，就這麼過去好尷尬啊喂！”

梁彤無語，“你就不能給他打個電話？”

遠處已經能看到很多同學陸續從植物館裡面出來瞭，再不分開就真的要來不及瞭。丁森嘀嘀咕咕地撥通電話，果然看到不遠處兩個人驚得炸起，陸右一被打擾而不耐煩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幹什麼？”

“看看幾點瞭，咱該回去瞭，還要爬山呢你忘瞭？”

“哈？有這事嗎？”

“有，你兩快別黏一起瞭，走瞭走瞭。而且那邊已經有人過來瞭啊。”

陸右一轉過身看瞭一圈，心情十分不好地揉揉頭發，低聲罵瞭句，一轉頭又在原來的地方看到他們幾個聚成一團的樣子：“行，我知道瞭，馬上回去。”

沒等丁森回答就掛斷瞭電話，聽著手機裡傳出來的忙音他也是一陣無語。陸右一這個人，有時候還真是陰晴不定。要是開心的時候不觸及底線怎麼說都行，但要是心情不好嘛…比如說像現在，他真的會煩得想打人。

但他也能理解，畢竟兩個人也真是好久沒見瞭。前半截大傢都在他也不好做什麼，後面沒相處一段時間呢又要趕著去爬山瞭，一身一心的思念沒來得及抒發完，放在誰身上都是一樣的煩躁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