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的。”

陸右一拿著書，臉上小心翼翼，好一會才開口喊瞭句：“老師。”

“什麼事？”

她還沒消氣，語氣有點嚴厲。

“我有幾道題沒太看明白，能麻煩你跟我講講嗎？”

“哎，哪題？我看看、”

她把練習冊拿過來，轉頭朝著柏雲說：“行瞭，你先回去吧。明天早上交一千字檢討給我。”

算是逃過一劫，柏雲微微彎腰道瞭句：“老師再見。”後就離開瞭。

任務完成的陸右一也沒打算繼續撞槍口，在她講瞭幾句後裝成恍然大悟的樣子然後抱著書本就離開瞭。

柏雲這會已經坐在教室裡瞭，面對大傢關切地詢問也是以同樣的話術掩蓋過去，但是這能騙得瞭大傢可騙不瞭他。

等到放學，大傢都走得差不多瞭，周銘光才將帶著的一份小蛋糕拿出來送到她面前，面帶微笑地禮貌開口：

“沒事的，這次沒考好還有下次。不要氣餒，加油。”

“…嗯。”

柏雲興致不大，小幅度地點點頭。

“要一起回傢嗎？已經很晚瞭。”

陸右一剛拍完黑板擦走進來，聽到這小子在邀請柏雲，當即眉尾一挑，半倚在講臺上磨蹭地收拾東西，目光沒離開背對著他站著的周銘光。

“不用瞭，我在等朋友。”

“趙馨玥嗎？”

“嗯。”

周銘光猶豫瞭一下，似乎不知道該不該說，與內心鬥爭瞭一番才開口：“那好吧，你們兩個女孩子回傢的時候註意安全，到傢給我發消息。…就是，你最好離你那個朋友遠一點，她是李安白的女朋友，看得上他的肯定…”

“謝謝，我知道瞭。不過我會更相信自己的判斷能力，天色不早瞭，早點回去休息吧，晚安。”

柏雲神色疏離，語氣冷淡，很顯然不想再繼續跟他聊下去瞭，趕人的意思很明確。

他尷尬地看瞭看周圍，想說什麼卻又咽瞭回去，最終道一句：“好吧。那我走瞭，拜拜，明天見。”

在原地站瞭會，沒等到她的回話後，這才轉身離開，絲毫沒有註意到擦瞭半天桌子的陸右一。

見他離開，柏雲也不裝瞭，沒力氣的把下巴擱在桌子上，怏怏的睜不開眼。

陸右一確定對方真的離開後才走過來坐下，也不喊她就這樣看著，過瞭一會柏雲受不瞭灼熱的目光，撩開眼皮看過去：“幹嘛？”

“怎麼回事？”

“什麼？”

“別裝瞭，你騙得瞭他們騙不過我。跟我說說唄？為什麼這次故意考這麼差？”

他挪著板凳靠得近瞭點，撐著桌子繼續看她。劉海在被陳梅再三叨叨後終於剪回瞭眉毛之上，漏出一雙因為擔心與求知欲爆棚而亮晶晶的眼睛，絲毫不加掩飾的把一切情緒都暴露出來。

柏雲不說話，似乎不是很想提，但是對方依舊沒有停下的意思。她被盯得不自在，幽怨地睜眼回看過去：“不想跟你說。”

這顯然不是陸右一想要的答案，他有點沒完沒瞭的架勢，甚至把下巴墊在她摞起來的書上，扁著嘴：“說說嘛？萬一我剛好有解決方法呢？你不說就永遠是煩心事瞭。柏雲？柏雲——柏雲、柏雲、柏雲——”

就在這樣鸚鵡學舌的嘴炮攻擊下，柏雲架不住，終於是敗下陣來。她又嘆瞭口氣：“下學期，我可能要進清北班瞭。”

“我知道啊。”

他眸光閃動，劃過一絲不舍，睫毛抖瞭抖，目光落在她的臉上。如同瓷器一般細膩光滑的皮膚上，眼底有著淺淡的一圈烏色，這樣近距離的看還能看到上面細小的絨毛，跟主人是一樣的可愛。

“可是我不想去。”

她興致不高，聲音也悶悶的，看起來十分苦惱。

“就是，因為這個？嗎？”

陸右一有點不確定。他雖然也很不想柏雲離開，但是進瞭清北班就證明她離自己心儀的大學更進瞭一步，這對她來說是好事啊。

“嗯。就是因為這個。”

“我能知道為什麼嗎？”

眼皮已經重新耷拉下來瞭，因為靠在桌子上擠壓的原因，現在看起來扁著嘴的她有點像小鴨子。柏雲抿抿唇，腦袋一歪：“因為，不舍得大傢。”

“哼嗯？”

他似乎有點不敢相信，鼻音帶笑。從他看到柏雲的那天起，他就覺得這個人不一樣，跟班上的所有人不一樣，對所有人都帶著禮貌的疏離，似乎根本沒有什麼喜歡的，想要的。無欲無求這四個字簡直就是為她量身定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