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政王闷且“娇”(21)
突然地,火焰灼烧尽竹帘的尾端,燃着火焰的竹帘斜斜向下砸落,正落在安宁身后。
“唔……”
火焰映在放大的瞳仁里,安宁闷哼一声撞上紧锁的门,只差分毫火舌便会卷上安宁的绣鞋。
安宁紧紧贴着门缩成一团。
“呜…我错了,不该不听话乱跑的。我要娘亲……兄长。”
安宁想到自己是因为没有听穆桓的话胡乱跑才会被困在这儿,愈发难过了。
“救救我。”
竹帘渐次脱落,火焰盘上房梁,不断压缩这空间。还有风往安宁的方向吹来,火焰铺面而来。
安宁紧紧地闭上眼,把脑袋埋进膝窝。
幸运地,火焰落到安宁头顶上方的空处,爬上门上精致的雕花。
“安宁,快跑。”
耳畔似传来熟悉的嗓音,一如那些个娘亲还在的日子的柔声安抚。
安宁猛地抬首,入目的恰是墙上的美人身影,看不清面目,却能感觉到她柔婉的笑意。
安宁喃喃出声,在燃烧火爆的声音里听不真切,然一瞬那双晕满水光的猫瞳里就沉静了下来。
缠绵病榻、憔悴狼狈亦不失温婉的女子,最后的动作便是抚着安宁的发,告诉她往后的日子要勇敢。
安宁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在遍地狼藉的火焰里跑到起欢台边缘的。
小脸黑浊,绣鞋掉了一只,脚踝处很痛,安宁趴在边缘,再移动分毫就会掉下去。
安宁咬住唇瓣,咬得发白映出血迹,她全身都在发颤。往下望水光粼粼,叠影重重,水面平静无波又幽深得望不见底。
竟是像极了那人的眼。
“兄长。”
安宁闭眼,失神地往前爬任由自己跌落下去。
火舌舔过安宁的裙摆末端,接触到清新的空气一下烧灼开,然终只是一点火星,不待灼烧便在空中散开。
坠落,不停地坠落,耳边风声呼呼,还有嘈杂的惊呼声,终于有人发现在风中燃烧的楼台。
无边冷寂的湖水包裹住安宁,安宁什么也听不见了。
…
“你说什么!”
听闻管家传讯的永康侯失手砸了一旁的砚台,不可置信甚至惊恐地向外走去,渐渐奔跑起来。
急忙跟上的管家神色复杂,咽下来不及说出口的话,小姐被困火海,跳湖昏迷了。
“不,不要……”一种深彻的恐惧笼罩在永康侯的心尖,甚至比那日听闻安阳郡主的死讯还要可怕。
起欢台烧了,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起欢,乞欢,她连这点卑微的自欺欺人也不肯留给他了。
“侯爷。”正撞上步履匆匆走来的苏姨娘。
永康侯蓦地炖猪脚脚步,血红的眼瞪着苏姨娘:“是不是你做的!”
苏姨娘捂着心口,娇柔委屈:“侯爷这是何意?妾身做什么了?”
“最好不是你做的,否则本侯不会放过你的!”
永康侯冷冷瞪了苏姨娘一眼,撇开她往前跑,却被苏姨娘拽住了衣袖。
“侯爷,宁丫头在火里被烧伤了,要不要请府中大夫去瞧瞧?”苏姨娘满是担忧、焦急。
“府中的大夫?平王呢……”永康侯冷笑,又顿住眼神冰寒,“被火烧伤?”
苏姨娘撞似害怕地缩了缩:“宁丫头不知怎的偷入了起欢台,起欢台烧着后受了伤。”
暴怒之下永康侯反而沉静下来,瞥了眼苏姨娘。
这一眼不辨喜怒,苏姨娘僵了下,继续安慰道:“侯爷不要生气,宁丫头已经受了伤了。”
待永康侯离去,苏姨娘才松开袖下紧握的汗湿的手。
…
安宁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木色的床顶。有火光跳跃着闯进眼里,安宁本能地瑟缩了一下,待转眼瞧去,原是屋内点满了火烛。
“咳……”安宁唇瓣微张,喉间撕扯的疼痛,话未出口便是止不住的猛咳。
“小姐,您醒了!”一旁传来小枣惊喜的呼声还有九乐稍冷清的唤大夫的声音。
安宁转了一圈脑袋,还是没有看到穆桓,没有那人柔声唤她“暖暖”。不知怎的心口就冒出了一圈的委屈,无神的猫瞳里溢出泪来。
小枣被吓到,手足无措地看着小姑娘:“小姐,您哪里不舒服吗?”
安宁眨眨眼把眼泪憋了回去,摇摇头又点点头,除了喉咙和脚踝有烧灼的疼没有哪里不舒服。
“安越呢?”发出的声音嘶哑难听。
小枣欲言又止。
“嘭——”突然紧闭的房门被人怒气冲冲地踹开。
九乐警惕地挡上前,是永康侯。
起欢台的火顺着风势越烧越大,直至此时才完全扑灭,却是尘归尘土归土一切都没有了。
永康侯失魂地走来,苏姨娘说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放。即使苏姨娘的话不怀好意又怎样,他需要的是维护他那岌岌可危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