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低頭去抽屜裡翻找許久不用的粉，聽到窗戶邊窸窸窣窣，一扭頭便看見戚醉老大個人杵在外邊，眼瞅著推開窗戶要進來 ，她一個擡腿從凳子上翻過來，三步並作兩步撲到窗前壓緊窗戶，滿面嗔怒都在指控為什麼說走瞭的人這會又出現還翻她窗戶。

戚醉看她整個身子壓過來，怕硬推撞到她，隻好罷手，“我不進去，就在這裡聊聊。”

“我不聊！”懷香別過越來越紅的臉嚴詞拒絕。

“那你是打算就這麼躲我一輩子？”

懷香犟著脾氣不予回答這個問題。

“昨天的事——”

“昨天的事我不想再提！我隻當你喝醉瞭，不予計較，我們彼此忘得幹凈最好！”

戚醉隔著玻璃窗看著她側過的唇邊隱隱紅痕，在這件事上亦不肯妥協，“如果我說不想忘呢？”

本就自責不已的懷香聽到這話，立時有些來氣，轉過臉神情緊繃，“你既說自己從一而終，此刻卻與我曖昧不清，不覺得自己有些過分？”

戚醉聞言，知道她壓根還沒理解他那句話，自若又大方地攤手笑笑：“對啊，我從始至終隻是惦記你這個窩邊草而已。”

懷香直接翻他一記白眼，吃窩邊草還有理瞭！

看她這麼遲鈍，戚醉有些無奈地嘆瞭聲氣：“說你笨你倒是很早就疑心敏感，說你聰明線索都貼你臉上瞭還反應不過來……我說我心上人名字是兩個字，低我半個頭，送東西不是花就是草，一模一樣的一份都在你手裡，另外的都放著沒動，你覺得你想象出來的那個‘六嫂’是誰？”

懷香聽得愣住，眨巴著眼睛似乎在用力思考。

她倒是有過那麼幾回懷疑，但她所見的事實卻將她疑惑消解瞭，她也就沒往後想。

“那些東西你不是說打包瞭給……她送去？”

“看你懷疑，臨時編的話。”

“那鴿子蛋……”

“就是給你的，怕攤牌太早嚇跑你，所以讓你韓姨戴出來安你的心。”

“……韓姨也知道？”

“知道，她一向喜歡你，對我們的事也樂見其成，所以你想的門第觀念不必顧慮。”

於是那時候他就已經打著吃窩邊草的主意瞭？一時間好多頭緒闖進瞭懷香腦子裡糾結成一團，她撫瞭撫額頭，不知道臉上此刻該出現什麼表情。

“根本沒有什麼六嫂，我所求就在眼前，你也不必抱有負罪感，如今隻看你肯不肯給我個成全。”戚醉傾身，五指隔著玻璃貼在她的掌心處，含笑的眼眸像蕩漾的海域，蘊藏著惑人的深邃。

懷香恍覺手心發燙，倉皇脫開手。

窗戶沒瞭阻攔，戚醉輕易就能推開。可他隻是靜靜地站在窗外，身形端正，眉目繾綣。

懷香一時失神，胸腔裡又開始咚咚亂跳不停，將窗簾嘩啦拉上瞭。

她覺得腦內轟鳴，心髒亂蹦，就連渾身的血液似乎都不安生地亂竄，讓她坐立難安。

過瞭許久，懷香才壓抑住瞭情緒，看瞭眼窗簾後面似乎已經不見人影，她小心掀瞭個角，戚醉已不知何時走瞭。

她心裡登時一松，臉上的熱意卻沒法退散，看到窗臺上留瞭個小盒子，猶豫瞭一下方才拿起。

盒子裡正是那顆鴿子蛋，懷香想起戚醉方才的話來，覺得這鴿子蛋也像被自己的手灼燙瞭一樣，怎麼也拿不穩。

這一夜，懷香的夢境更反複瞭。夢裡鐘敏珠依舊在同她爭戚醉，毛惜月也摻和其中，就連戚醉說樂見其成的韓雅蓉都拿著一箱子的錢讓她離開戚醉，夢中的他們過程艱辛不說，就連結局也不甚圓滿。

醒來的時候懷香還有些恍惚，仔細回想夢境，倒是唯有一件事跟現實掛上瞭勾，就是戚醉真吃瞭窩邊草。

“唉……”懷香捏瞭下緊瞭一夜的眉心，明明是在普通不過的一個早晨，她的生活卻好似翻天覆地瞭一樣，讓她覺得處處透著別扭與陌生。

懷香洗瞭把臉出瞭房門，就被田棗捧來的一大把花戳在眼前。

“六爺一早送來的！說等中午過來接小姐出去吃飯！”

這時節的鮮花可不好找，懷香撫瞭撫帶著清香的花瓣，心想這人捅開窗戶紙倒是半點不閑著，她還沒答應什麼呢……

“插起來吧。”懷香說瞭一聲，簡單吃瞭東西換衣服出門。

田棗猶豫提醒：“小姐不等六爺麼？”

“我可沒答應跟他一起吃飯，他來瞭你就說我……約瞭鐘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