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有點傷感的事，被戚醉這麼一打岔氣氛全無，懷香也沒瞭刺探的心思，撇瞭眼他道：“你跟我哥真是臭味相投。”

“說什麼？”走到門口的戚醉回過身，濃眉一擡威脅滿滿。

懷香趕緊改瞭句：“惺惺相惜，惺惺相惜！”

“回頭再收拾你。”戚醉暫且不跟她計較，拎著箱子下瞭樓，指派吳愁也幫著搬東西。

賣公寓並非懷香一念之間，懷沅彌留那幾天她已經決定瞭。因為她總會想起哥哥被病情折磨得奄奄一息的模樣，就想著回到以前住的小平院，哪怕再想起來也是他們兒時快樂無憂的日子。

公寓那時候是托著戚醉的關系買的，買進的價格要比市價便宜很多，轉手出去還能賺一些。公寓裡的傢具除瞭用得上的，其餘的懷香全讓折在瞭房價裡，賣公寓的錢分出一部分給瞭遣散的工人。老房子年久無人住，也得修整一番，剩下來約摸還有一萬來塊，裝修店面倒也夠瞭，但制香這個行當原料都不便宜，還得考慮到周轉問題，反正是由不得大手大腳地花錢。

槐枝巷的老院子戚醉隻去過一次，隨後不久懷沅便跟著他做事，用賺來的第一筆錢買瞭那棟公寓。

想起來也不是太久遠的事，但看院子磚石裡的雜草，戚醉不覺有種恍然如夢的感覺。

“這哪能住得成？好歹也修繕好瞭再說。”戚醉看瞭眼院中的環境就沒打算再進去，把箱子塞回瞭後車廂，啪一聲關上。

“我已經找瞭工匠，這段日子就住在店裡。”

戚醉看瞭她一眼，驀地輕揪住她臉蛋子上一塊肉，“再跟我犟，大腿擱在你手邊都不知道抱，你是不是傻？”

懷香皺著臉歪著嘴吐字不清：“沒犟啊，制己的事情制己做嘛……”

戚醉差點破功，松瞭手看到她臉上還是留下淺淺的紅印，手背推瞭把，語氣不容再質疑：“我外頭的公寓空著，你先搬到那裡，等房子修繕好我過目完再搬過來。行瞭，這事兒由不得你考慮，還以為你多省心呢盡給自己找不舒坦……”

聽戚醉念念碎，懷香不禁從他身上看到哥哥的影子，心裡的界限驀地松懈瞭許多，被他趕上車忍不住鼓著臉嘟囔：“嘮嘮叨叨像個老頭子。”

戚醉壓住車窗，“當我聽不到是吧？”

懷香捧著臉訕笑，“聽錯瞭吧，我說六哥真好真仗義，謝謝六哥給我撐腰當後臺！”

她目光閃亮，就算戚醉深知她心中並非真在意抱他這個大腿，也還是不自覺滿足地牽起嘴角。

第 6 章

懷沅在時，懷香跟戚醉在正事上的交道不多，而今也算瞭解瞭為什麼哥哥會說戚醉說一不二，那性格委實不辜負他“六爺”之名。

懷香自然知道抱上戚醉這個大腿往後在槿都會順遂很多，但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她受惠之餘總不免顧忌，也並非全因為那個夢。

戚醉的優點就是做事做全套，打那以後房子的修繕進度都是由他親自監督，有不合理的地方當即就叫工人改瞭，反倒是懷香因事鮮少露面。

房子隻是簡單休憩，不出半月便告尾聲。

懷香說明日要過來，戚醉就先代她瞧瞧。

吳愁看他前屋後院轉瞭不下三趟，連大門外都看個仔細，總歸不見滿意的神情，道：“這地段還是不錯的，屋裡整修整修不比福霞路的公寓差，再者離入醉香也近。”

這話讓戚醉心裡的琢磨又細瞭幾分，走到巷尾寬闊的地方瞭望，“這片地征下來弄個商業街應該不錯。”

他忽然想這麼一出，吳愁始料未及，隻道他口氣大，“是不錯，不過這邊住戶還不少呢，征下來得要不少錢，這還不算政府的契稅。”

“越貴的地方說明盈利一定會遠大於成本。”戚醉摸瞭兩下指環，從前面高低錯落的房屋間收回視線，“去合計一下這邊住戶的情況。”

吳愁聽他這是已經打瞭註意，不禁睜大眼，“真征啊？”

“你少爺我什麼時候說過假？”

“不是……這可是筆不小的工程，老爺那邊好歹商量一下。”吳愁抓耳撓腮，為他一會一個主意愁破瞭頭。

“這不還沒征呢，今天回去順便商量。”

“您都決定瞭還說商量……”

“我什麼時候不是先斬後奏？”

“……”

征地這事戚正承知道的還算最早的，對此也隻是罵兩聲臭小子，大多不加指摘。槐枝巷這片地方確實不錯，早年也有征地的風聲，但價格是首要問題，許多人都是觀望，不敢輕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