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愁納悶瞭一瞬，姑且覺得他傢少爺是隨便找瞭個由頭想帶懷小姐去玩玩。

然而這些懷香並不清楚，她揣著一種背負著使命來拍賣會的認真，從進門開始就默默觀察著來往的人士，從他們身上分辨著此前調制的特殊香氣。

戚醉看到她鼻子輕嗅的小動作，燙瞭小卷的長發調皮得在兩邊輕晃，忍著手癢道：“這裡不是酒氣就是煙味，那些太太小姐們身上的香水味也夠濃烈，你還能聞得出來別的？”

“那當然瞭。”懷香輕微歪頭掩飾不住小小的得意，“這可是我們懷傢人特殊的本事！而且我也是留瞭後手的。”

戚醉見她靈動的眼睛，心底的好奇不禁被她牽起，朝她的小手包看去，但見一隻小玻璃瓶裡圈著一隻馬蜂，恍然之下無聲地揚起嘴角。

他這麼一笑，懷香就覺得自己的舉動更顯幼稚，拉下頭上的手急於證明自己的方法不錯，“隻要接觸過那張紙的人在場，我一定能找出來！”

“沒不信你。”戚醉並未說假，隻是覺得人未必就會出現在會場，畢竟這樣巧合的事情實在太難實現。

不過看懷香信心滿滿的，戚醉也沒告訴她自己的猜測，趁著拍賣時間還沒開始，帶著她四處閑晃。

之前暴雨，槿都附近的幾個地方都有不同程度的損害，今天無非也是弄個噱頭，籌錢做做重建工程，基本上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瞭。

懷香看見鐘敏珠想打個招呼，對方似乎是看到她跟戚醉走得近，一扭臉隻給瞭她一個背影。

本來自打哥哥的事後鐘敏珠都不怎麼盛氣淩人瞭，隻是一跟戚醉沾邊又變瞭味兒，懷香不禁暗道聲禍水。

期間不少人過來跟戚醉寒暄，戚醉介紹她也隻是單純的故人之妹，但心裡到底有沒有多想也不得而知。

懷香對那些生面孔都是見一個忘一個，見到周觀隨他父親來時方才熱絡瞭些許。

“看來不用我介紹，跟你老同學打個招呼。”戚醉動動被她挽著的一條胳膊，繼而朝周傢父子頷首。

“懷小姐跟犬子幾年同窗倒也見過幾回，卻不知原來懷小姐跟六爺是故交。”周父不著痕跡在二人之間打量瞭一眼。

戚醉在懷香垂墜在凝白臉側的耳墜上輕掃而過，眼底的璀璨跟會場的光影重合，“怕人傢說她仗勢，巴不得跟我撇幹凈呢，我說錯瞭？”

覺察她一瞬間濃烈起來的眼神，戚醉低頭對上她的眼睛，嘴角未散的笑意像籠在柔柔的霧中，別人看是虛的，隻有她看到的方是真。

懷香也不好意思當著別人的面懟回去，趁著他們談論生意，跟周觀在一旁閑聊。

“之前還從沒見你參加過這些宴會，今日倒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懷香彎唇，對於要幫忙的事沒有多言，隻當是來跟戚醉長長見識。

第 16 章

周觀看瞭眼父親身旁不減沉穩的戚醉，話裡隱有幾分提點，“六爺既看你哥哥的情面拋出來橄欖枝，你也別錯過機會，有他關照你開的鋪子做大一些也容易。這裡的都是人精，隻你自己有分寸無用，大方擺明關系也免得旁人瞎猜。”

道理懷香都懂，也聽進去瞭幾分，隻是覺得這話從周觀嘴裡說出來好像有點不夠融洽，“你一向頭疼傢裡那些安排，隻管鉆研學術，沒想到人情世故這一套你也看得透徹。”

周觀笑容裡摻著一抹無奈，“有些東西出生就註定瞭，想甩也甩不掉，就是不接受也會日漸耳濡目染。”

“這倒也是，像我這種別扭的性格大概也是沒辦法更改瞭。”

“你啊就是顧忌太多。”周觀朝戚醉那邊努瞭努下巴，“你真該跟你的六哥學學，不要擔莫須有的名，擔瞭就幹脆坐實，名和利是分不開的，什麼時候也別讓自己兩頭空。”

懷香聞言不禁想到丁三存那件事，槐枝巷的工程已經開瞭，戚醉沒有說具體，她問過吳愁是說已經賠瞭錢瞭結瞭，她本來還覺得納悶沒做幹嘛賠錢，現在看來是他的法子足夠簡單粗暴。

懷香看著不遠處長身玉立談吐有度的人，依舊沒辦法想象到他滿是戾氣的模樣，想來想去總覺得割裂。

會場裡響起悠揚的樂聲，周觀放下酒杯邀她去跳舞，她被一時的興趣感染，也沒去跟忙於應酬的戚醉打招呼。

罷瞭周觀被父親喊去，懷香一個人坐在小圓桌後看會場觥籌交錯，有點無聊。

戚醉的手遞到她面前，她下意識搭瞭上去，被帶起來的一瞬覺察他的意圖，連忙尷尬地停住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