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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击毙那湾海[散荧](11)

作者:来一大勺急支糖浆 阅读记录


散兵看瞭一眼她手中的信封,見她沒有抵觸,便也就隻是沉下眼皮,沒有多說什麼。

“你對她太上心瞭,散兵。”他的同僚,出於善意的,想要尋樂子的,一次又一次提醒他。散兵最開始還能反唇譏諷一句“管好你自己”,直到後來,就連他自己都開始看不清界線,他看著她,逐漸分不清自己對她究竟是如同傢人一樣的關心,還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心思,他隻知道從未有過的情緒像電流一般,一次次湧過心房。

有一次她抱怨說,耳釘戴不上去要他幫忙,她安靜坐在梳妝臺邊,他站在鏡前,躬身用指尖撥動她泛紅的耳垂。他的眼神很好,若非如此,他早就死在一柄柄對準他的槍口下。但尖細的銀針分明就在眼前,他的手卻在顫抖,一次又一次。

那一刻他恍然意識到,面對她,他做不到同一個正常的收養人一樣,關註她的生活,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的一切,最後再目送她的背影,看見她同陌生人組建一個傢庭。

他對她所做的一切,都帶著占有欲。他從她的背後,通過鏡子看見自己的臉,隻覺得自己可怖又惡心。

“斯卡拉姆齊,如今我們不得不送你的孩子出國,無論你是否贊成。作為執行官,你不可以擁有如此大的漏洞。”終於,他的頂頭上司發言,對她的去向一錘定音,會議現場一片安靜,幾乎所有人都以為會遭到散兵的激烈反對,卻不想後者隻是笑瞭聲,語氣平淡:“哦,就這麼辦吧。”

現場氣氛膠著,時間仿佛定格。漠不關心之人依舊一言不發,有三兩個神態微變,擡頭看他一眼,似乎想從他的臉上尋出松口的答案,卻一無所獲。

“如果我出去讀書瞭,你一個人怎麼辦?”他以為她會雀躍地拆開信封,但她坐在沙發上垂下手,將完好的郵件搭在膝上,她眼神裡有揶揄,“你說,你會不會還像之前一樣,一個人大半夜,摸黑縮在一樓偷偷給自己上藥?”她頓瞭一會,說,“不太舍得,我還是申請其他的學校。”

“有什麼舍不得的?”他忍住嘴角的笑,猶自擺出冷漠的表情,反問她,“你最好不要做出,會讓自己後悔的選擇。”

聽瞭他的話,她跪坐著,直起上半身,眼睛達到和他視線高度一致,她學著他的話:“有什麼好後悔的?”她說著就笑瞭起來,裝有通知書的信封從沙發滑到地上,躺在軟塌塌的地毯上不動瞭,她說,“除瞭哥哥的事之外,我從未為瞭什麼而後悔過。”

散兵耳膜裡不斷傳來心髒跳動的聲音。她是什麼意思?他向後退半步,小腿撞到桌腿,他身形不穩,後仰摔倒在地毯上,他自下而上,看見她也從沙發上滑下來,坐到他的身邊。

她跪坐在地毯上,歪著頭,靜靜看他,一種很乖巧的姿勢,嘴裡卻在說大逆不道的話:

“散兵,那份收養協議,可以作廢嗎?”

她俯身傾下,側身躺倒他身邊,他忍不住握手成拳,他們四目相對,從她溫潤的眼眸中,他看見自己像個她的同齡人一般,從耳朵一直紅到脖子。

“為什麼?”他聽見自己幹巴巴吐出幾個字。

“因為我不想做你的‘女兒’,”她雙眸晶亮,說話時嘴角忍不住上揚,“我想留在你身邊,而不是以養女的身份。“

他想退,但退無可退,明明隨著她說的每個字,心髒跳動得越來越快,但他的手卻越發冷,陣陣瑟縮,他仿佛墜入冰窖。

他應該已經明白她是什麼意思瞭,但他不敢回答。莫名地,他腦海中出現瞭那個跳河自盡的女人,她抱著她已經溺亡的孩子,站在河岸對面,死死盯著他,一瞬間,墜入冰冷河底的人仿佛變成瞭他,絕望逐漸淹沒他的口鼻和雙眼,漫過頭頂,他艱難地呼出最後一口氣。

她是他名義上的養女,她在他心中的地位越重要,他就越得將她親手推遠,他不能毀瞭她的一切。

散兵試圖找回平常的自己,模仿自己的語氣,他嘴裡說出與他意志相悖的話:“如果不是收養的話 ,你以為你憑什麼能在威尼斯□□安然無恙,活到十八歲?”

他說著,卻跟她一樣,兩個人都側過頭去,不去看彼此的雙眼。

“我知道瞭,‘父親’。”熒聲音發顫,用她從未用過的稱呼叫他,散兵聽著,心裡又是一緊。明明在兩個人幾乎要跨越界線的瞬間,他成功將二人關系重新拉回到正常的軌道,但為什麼他依然感到窒息?

她默默從他身邊爬起來,回到自己的房間,二樓上時不時傳來細微的聲音,衣櫃門開關,萬象輪滾動,她在樓上一直待到深夜,他便也就在樓下一直幹坐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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