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嚴修心疼地彎著腰，弓著背，如同守護珍寶般輕輕捧起慕九九的小臉，柔聲道：“不許這麼說自己，九九一點也不傻，做我褚嚴修的女人，我保證，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小瞧你！”

酒意逐漸上頭，多年來的委屈如潮水般洶湧襲來，怎麼壓也壓不住。

她輕輕闔瞭一下眼睛，再睜開時，睫毛已然被淚水打濕：“他們說的沒有錯，九九的確是癡傻的。”

褚嚴修落在慕九九臉上的手重瞭幾分，“那是因為她們把你的善良當成懦弱，把你的慈悲當成癡傻，善良慈悲的人絕對不會這麼說九九！”

命令的聲音傳來：“所以，我不許你這麼說自己！”

慕九九一臉感動，她擡起手，輕撫在褚嚴修捧著她小臉的手背，目光中飽含深情，但卻一點也不乖：“老公，九九癡傻的，九九被蛇咬傷之後，失去瞭記憶，反應也變的很遲鈍，醫生說九九像個嬰兒一樣，要重新認識世界。”

“姥姥說九九不傻，可是，九歲時，醫生說九九的智商就像是從零開始，就算是到瞭現在，九九的智商也不過十四歲。”

“那老公就一直陪著九九。”褚嚴修心痛得無以複加，早已將剛才的憤怒拋諸腦後，“看著十四歲的九九慢慢成長到十八歲、二十歲、三十歲，好不好？”

情緒並未得到撫慰，慕九九啜泣著說：“所以九九上學時跟不上，總是留級，會被同學欺負，出去做工，也隻能拿到微薄的薪水，隻有姥姥，隻有姥姥說九九不傻，九九知道，姥姥是騙九九的。”

這一刻，褚嚴修真的恨不得踏平回安縣，讓以前傷害過慕九九的人，一個不落的受到懲罰：“老公也覺得九九不傻，九九以後再也不用過得那麼辛苦，老公有很多錢，老公養九九一輩子。”

微醺之時，慕九九雙頰如盛開的罌粟花般嬌豔欲滴，雙眼有些迷離，似醉，也真醉，又被褚嚴修溫聲輕哄，膽子一下子變大數倍。

臉上逐漸流露出之前從未有的倔強和執拗。

她目光癡癡看著眼前放大數倍的俊容，透露著難以言喻的落寞。

“九九一定是在做夢。”

“九九知道老公有多優秀。”

“也知道自己有多麼配不上老公。”

“九九什麼也沒有，老公不要對九九這麼好……”

言語間充滿瞭對褚嚴修的深深崇拜，也夾雜著難以掩飾的自卑。

她頓瞭頓，聲音輕微顫抖起來：“白小姐，範小姐，她們都比九九好，都比九九更適合您，您回帝都去吧，別要九九瞭，九九配不上老公……”

一把利劍紮進褚嚴修的心髒，他強壓著突然湧上的暴躁，挑起慕九九的下巴，質問道：“九九，這是你的真心話？你不想要我？”

“不是……”慕九九發瘋似的拼命搖頭，淚水止不住地滾落：“九九一想到要和老公分開，這裡就很疼很疼。”

像被千萬隻毒蟲啃噬一樣，疼得無法呼吸。

低沉的聲音冷得像冰：“是嗎，難道不是為瞭把我支開，好嫁給你的大牛哥？”

“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一雙鳳眼如刀：“今晚你姥姥說讓你和大牛約會，你好像並未拒絕。”

她急忙解釋道，滿目的焦急與委屈，“九九拒絕瞭的，但是當時姥姥被薑敏芝氣得臉色蒼白，九九不敢多說。”

她緊緊抓住褚嚴修的衣服，生怕他誤會：“九九心裡隻有老公，隻喜歡老公一個人。”

褚嚴修似乎並不相信：“如果我不要你瞭，你是不是就會立刻嫁給你的大牛哥？”

“不是的！老公要是不要九九瞭，九九寧願一輩子不嫁人。”

褚嚴修咄咄逼人：“可是，在你心中，我到底是沒有你姥姥重要吧。”

慕九九連忙搖頭，肯定道：“不是的，老公和姥姥都很重要！”

微微垂眉：“隻是……姥姥就隻有九九，老公不一樣，老公有很多人愛……如果沒有九九，老公或許會過得更好。”

能找到比她好一百倍的女人相愛。

褚嚴修見慕九九又要落淚，心中不禁一軟，將她摟進懷裡拍瞭拍她的背：“好瞭，我們說說下一個問題吧。”

褚嚴修心疼她，卻沒有給她喘氣的機會，直接問道：“在褚園的時候，你是不是故意讓自己發燒的？”

慕九九聞言，瞪大雙眼看著褚嚴修，但到底是有些醉瞭，瞳孔聚瞭又散後，她點瞭頭。

褚嚴修瞇起眼睛，猜測：“冷水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