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菜垂眸看著這三條消息，腦子裡閃過一絲瘋狂。

擡起受傷的右手，一字一字編輯消息。

{菜菜不菜：我手受傷瞭}

{菜菜不菜：你那有藥嗎？}

白石很快回複。

{白石藏之介：受傷？怎麼搞的？}

{白石藏之介：我這有應急藥水，你等我給你送去！你在哪間？}

{菜菜不菜：305}

{菜菜不菜：密碼5580}

……

大概五分鐘左右的時間，白石藏之介就趕到瞭菜菜的房門口。

他喘著氣，看著緊閉的房門，擡手敲瞭幾下。

沒人應。

他想開口詢問，卻又怕這麼晚瞭打擾人休息，於是輸入瞭密碼。

咔噠一聲，門鎖開瞭。

密碼正確。

白石焦急又小心地推開房門，看到屋內一片昏暗，並沒有人。

除瞭桌子上堆著的三個空瓶子。

他走過去，拿起一瓶聞瞭聞，發現有酒精的味道。

“白石同學，你來瞭嗎？”

從裡頭傳來一聲呼喚，白石一愣，轉頭看去，發現是從浴室方向傳來的。

淅瀝的水聲在裡面作響，暖色的光亮從半開的磨砂玻璃門透出。

他走過去，站在地板的光線上，看著如一道墻的明暗分界，問：“你沒事吧？”

良久瞭，菜菜關掉水龍頭，才說話：“你帶繃帶瞭嗎？”

水聲消失瞭，她的聲音被浴室蒸出潮濕的回響。

少年的喉結不自覺動瞭動，有些緊張地開口：“帶瞭，需要幫你包紮嗎？”

“好，你進來吧。”

“……”

其實他們在同一個屋簷下住瞭很久，按理來說該是對彼此很熟悉的人。

但白石永遠知道那裡有一條界限分明的線，禮貌的社交距離維持著和諧的平衡，瞭然於心的默契使得彼此從不會越過那條線。

但眼下，雖然並不是在他們共住的屋簷，白石卻沒有勇氣推開那扇已經開瞭一半的門。

明明幾步就能跨出去的距離，對他來說卻像天塹。

可是一想到她還受著傷，劇烈的思想鬥爭下，他還是鼓起勇氣擡起手……

吱呀一聲。

半開的門突然從裡面被拉開，白石的手僵在半空，驚訝地註視著眼前的人。

菜菜裹著雪白的浴袍，潮濕滴水的烏發披在肩上，擡頭用同樣濕漉漉的眼睛望向他。

她的模樣和平常很不一樣，帶瞭點醉意朦朧的意味，目光像鈎子，鈎得人心髒狂跳幾下。

少年的目光下意識轉移到她的手上，似平定又緊張地問瞭句：“你的手…沒事吧？”

菜菜朝他擡起右手，他看到她手心的那道傷痕。

眉心一蹙，白石剛要拿出藥水給她消毒，卻被她捉住瞭左手。

“菜菜？”

菜菜沒有說話，捉著他的那隻手緩緩往上，摸到瞭他小臂處的繃帶開口。

輕微的嘶啦聲響起，白石驚訝地睜大瞭雙眼。

纏在手臂的繃帶被扯開，拉長，一圈圈，一繞繞。

從他的手臂褪下，又一點點往少女的手上纏繞而去……每拉長一分，那道橫在他們之間的警戒線便繃緊一分。

菜菜不斷重複著動作，看著他的繃帶纏上自己的手，纏住瞭掌心的傷口，直到將她整隻手包住。

她感覺大腦被某種物質烘得輕飄飄的，很多可怕的念頭無法停止地發酵起來。

“菜菜……”白石呆呆註視著兩人被纏在一起的手，不敢置信地開口，“你在做什麼？”

菜菜纏繃帶的動作停下，擡眸，用一種氤氳不明的目光望向他。

連著兩人的繃帶收緊，她一用力，少年便被迫朝前彎腰，整個人跨進浴室一步。

看著那張熱氣騰騰的臉上掛著不自然的紅暈，以及怎麼看都不正常的眼神，白石按耐著狂烈的心跳，低聲問：“你是不是喝酒瞭？”

“……是。”菜菜註視著他那張讓人大腦加速眩暈的臉，“那又如何？我是連酒都不配喝嗎？”

她的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委屈，讓白石的心揪瞭起來。

不對勁。

她很不對勁。

“不是。”他別開眼，盡量不去看她的表情，“喝酒對身體不好，還未成年，你又受瞭傷……”

下一秒，他呼吸驟然收緊。

菜菜的另一隻手勾住瞭他的脖子，迫使他更加低頭，朝她靠近。

這麼近的距離，菜菜盯著他的臉，他的眉眼，鼻子，嘴唇，忽然就懂得，丸井先前說的“生理性喜歡”是什麼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