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視線將所有的感官放大，菜菜失神地望著天花板，耳畔的聲音仿佛帶著某種蠱惑，像哀求，像引/誘，一點點侵蝕她的神經。

她動瞭動發麻的嘴唇，卻無法發出聲音。

根本……無法拒絕。

第163章

半小時後。

菜菜站在酒店房間的鏡子前, 失神地看著自己脖頸處的痕跡。

泛粉的，指甲蓋大小的痕跡，在白皙的脖子上顯得清晰又旖旎。

摸著那處痕跡, 不久前的一幕幕再次湧來，連帶著觸覺、聽覺, 所有的感官都生動地再現——

大概是高級單人病房的氣味太過溫馨，床榻也柔軟，一點也沒有醫院的氛圍。

菜菜從來沒想過真的陪幸村精市來美國治療意味著什麼, 隻是單純為自己的言行買單也好, 心疼他也好，卻並不知道在他的視角下, 自己這樣是意味著什麼……

換位想想, 這樣的發展似乎也有瞭合理的理由, 就跟幸村說的一樣, 掉以輕心的, 考慮不周的，都是她自己。

心和身哪個更傷呢？身體可以彌補心靈的傷害嗎？菜菜不知道, 她有一千個接受幸村的理由, 卻唯獨少瞭接受的資格。

“我現在不能答應你。”長久的沉默後，她艱難開口。

幸村精市抵在她的耳邊, 對她的答案並不感到驚訝，輕嘲道：“為什麼？”

“因為……不合法。”

“…什麼？”

菜菜動瞭動幹澀的喉嚨, 說：“我現在不能和任何人交往。”

不能、也無法確定一段關系, 至少在擺脫系統之前，她不想和某人的親密關系是建立在謊言之上的。

幸村精市雙手支起, 撐在她上方，用一種深深且透明的目光凝視她：“你這樣的話是單對我說, 還是其他人都是？”

菜菜看向他黑暗中也驚心動魄的容顏，有些語無倫次道：“我現在真的很迷茫，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會變成什麼樣，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你可以給我點時間嗎？對不起……”

“……你要我等嗎？”

聽懂她的幾分意思，幸村精市不可思議輕笑瞭下，“菜菜，你好殘忍。”

他這話配上他這樣的表情，讓菜菜的心一下子揪起來瞭，感覺自己像個千古罪人。

她已經非常如履薄冰瞭，盡全力考慮到他的心情，不敢說太重的話，可即便如此還是會傷到他。

可就算現在答應，本質也是在傷害他，完全就是死局。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菜菜不忍地閉上瞭雙眼，聲音有些發顫，“我不是讓你等我，你不等也可以，不想看到我我明天就飛回日本，我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

還未說完的話被幸村精市用手按住。

“我等。”他直勾勾凝視她，目光幽幽像望不見盡頭的井，“你要我等，我就等。”

“……”菜菜沒說話，目光無法從他臉上離開。

“可是我要等到什麼時候呢？”幸村又問。

“……”他這樣的表情，已經讓菜菜無法發出聲音瞭。

明明心裡有很多話說，你先做好手術啊！先成年啊！讓他們都好好長大啊！時間總會給人答案的啊！

可是，無法發聲。

幸村精市閉瞭閉眼，眉宇間閃過痛色，他知道眼下不管怎麼追問都是無解。

“要等我打敗所有人嗎？”他忽然睜眼。

“……”

“全國賽，世界賽？”他的眼神變得灼灼起來，用一種自問自答的口吻道，“打敗所有的人，站在世界的最頂峰，你就會毫無猶豫地答應我瞭，是嗎？”

菜菜：“……”

等等，怎麼突然變得熱血起來瞭？？

被譽為神之子的少年目光不再迷茫，也不再等她開口的答案。

“作為交換……”他凝視著她，然後低下頭。

菜菜瞬間繃直瞭身體，感受到他溫熱的氣息覆上她的脖頸處。

濡/濕柔軟的嘴唇親吻上她的頸側，緊接著，那一小塊傳來細細密密的痛感。

他在吸/吮，輕咬。

陌生的電流自上而下，讓菜菜感覺全身都燒瞭起來，連脖子間的痛感都逐漸感受不到，隻在他的氣息中沉沉浮浮。

……一直到現在。

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身上屬於少年的白襯衫，脖子上的吻痕的灼燙感依然沒有消失，像是某種記號，也像是什麼證明。

菜菜打開水龍頭，用涼水拍在過於滾燙的脖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