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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在賀傢受的傷。”
言下之意,是他要負責。
他強勢得不由分說,她乖乖應下。
她突然記起六歲那年,有天下午她跟著傭人跑去後山采茶,太陽下她被曬得頭腦昏沉,暈瞭過去。
醒來時,窗外晚霞漫天,她已然躺在室內陰涼的竹椅上,身旁守著小小男生,眉頭微鎖,片刻未離,正是十歲的賀行嶼。
當時她醒來後,他一勺一勺喂她喝綠豆湯,低聲數落:“怎麼這麼笨?太陽那麼大還跑到山上去?”
很快傢庭醫生到場,察看完說塗幾天藥膏就好,不要劇烈運動,“賀總不必擔心。”
霓音擡眸看向他,傲嬌道:“跟你說瞭吧,不嚴重。”
他低低應瞭聲,莫名帶瞭份寵溺。
醫生走後,冰敷瞭會兒,賀行嶼拿來藥膏,“貼下藥膏。”
“嗯……”
賀行嶼站在她面前,撕開藥膏,她剛想說自己來就好,誰知男人輕擡起她腳踝,藥膏就貼瞭上去。
男人手溫熱幹燥,帶著微微的薄繭,和她白皙細嫩的皮膚形成對比。
他觸上來,如帶著電發麻。
明明賀行嶼正兒八經貼著藥膏,沒帶其他意思,卻勾起曖昧。
外頭餘暉散盡,夜幕暗下,書房關著門,仿佛把他們困在方寸之地。
霓音撓瞭撓耳垂,故作隨意搭話:
“這個藥膏要貼多久?”
“一整盒拿回去,六小時一換,每次敷之前可以熱敷一會兒,這幾天不要劇烈運動。”
“你還挺懂的……”
賀行嶼擡眼看她,“說明書上寫的。”
“……”
賀行嶼視線落向她瘦小的臉,“看過去瘦瞭,又沒好好吃飯?”
她捏捏自己的臉,“沒有吧,最近事情挺多,但是我飯還是有正常吃的……”
他隨口問,“在忙什麼。”
“拍戲,還有幾個廣告。”
她看向他,“四t哥你呢?這短時間忙什麼?”
“沒什麼特別,談合作,簽合同,實地考察。”
他語氣微頓,“然後在等著個答案。”
她微愣,“等什麼答案?”
他對上她的眼,“你說呢?”
霓音反應過來,後知後覺臉紅。
他在等她的答案……
房間裡安靜瞭許久,幾乎是落針可聞。
如潮水無聲蔓延,將心頭推高。
過瞭會兒,賀行嶼低聲落下:
“一個月瞭,想好瞭麼?”
霓音心河攪動,囁嚅:“一個月瞭,你還是那麼想的嗎……”
“什麼意思?”
“我是說,你是不是冷靜瞭點……”
畢竟這段時間,他隻字不提。
他明白她意思,註視他,一如既往的態度:“霓音,既然我提出來就不會反悔,這段時間不說是不想給你壓力,不代表我不想。”
霓音心間震蕩。
一瞬間,像是思緒被攪動翻騰,這段時間以來有關賀行嶼的事躍然浮現於眼前。
無論是那次酒局上他為她出頭,還是在她被宋詹拋在山莊時他的出現,亦或是他給她各樣的安慰或者鼓勵,都給予她許多溫暖……
而她的答案,似乎也在日積月累中終於清晰。
賀行嶼柔聲道:“不要緊,如果沒考慮好,就繼續考慮,說好不會強迫你。”
他貼好膏藥,轉身正要去扔垃圾,衣服卻被拉住。
“四哥……”
霓音心頭如被火炙烤鼓脹,連帶著腦中發熱:
“我想好瞭……我答應你。”
她臉頰微紅,沒敢看他,輕聲一字一句,卻格外清晰落入他心裡:
“你之前說考慮結婚的事情,我覺得——我們可以試試。”
書房裡陷入瞭幾秒的沉寂。
她心跳莫名加快瞭節拍。
賀行嶼眼底情緒暗滾,喉結滑動,幾秒後出聲:“考慮清楚瞭?”
他們直接省去瞭談戀愛,直奔結婚,她人生第一次如此大膽,她也不知道是什麼情緒推動她,但是她知道,她是不感到抗拒的。
霓音點點頭,“你說你疲於應對長輩,我應該能幫你,而且我們認識這麼多年,我對你也有信任感,是可以嘗試一下。”
如今分手,她也不奢望有什麼完美的愛情,既然賀行嶼本身也不錯,對她也好,她為何不試試呢?就當做她頭腦發熱一回,不想考慮後果瞭。
她擡眼看他,懵懵問:“四哥,你覺得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