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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钟遥遥(340)
作者:吃一整天 阅读记录
編者看瞭一眼愁容滿面的衆人,都輕輕搖頭,表示根本不知道這封信的存在。
“這是寫給盧文秋的吧?介意我讀一下嗎?”
“嗯,你讀吧。”
淺川女士說著,站起身來,走進瞭房間。
編者於是一邊閱讀,一邊記錄下來。
這是一封不曾寄出的信。
致秋君: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或許我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瞭。
連你也在欺騙我嗎。
我有很多很多問題,可是一個都說不出口。你何時能察覺到呢。還是說,你已經察覺到瞭,卻對此不屑一顧呢。
我在你心中,又是什麼樣的角色呢。我想當女主角,但無論怎麼看,我都不像是女主角的料子,反而隻是一個配角,一個穿瞭女主角衣服的配角。
啊啊,我真痛恨自己。要是我更強大一些就好瞭,要是我更聰明一些就好瞭。那樣我也許永遠不會失去你。事到如今,能夠支撐我活下去的,也許隻有這個孩子瞭吧。
希望你能夠接受他。至於這個落魄的我,該怎麼樣便怎麼樣吧,我自己也不在乎瞭。
中島香音
2009年1月14日
連連嘆息,編者也難抑內心的悲傷,不可能輕描淡寫地略過。
但是編者依然有任務在身。
時間回溯到不久以前,在立同大學官方提供的資料中,編者找到瞭鐘子俊先生的名字和聯系方式。但那電話看來早已停用瞭,幸而編者找到他現用的郵箱。發瞭幾封郵件表明來意,並確定瞭見面的時間。
鐘先生知道編者是為盧文秋而來,起初有些不情願,推托說自己沒有時間。無奈編者再三請求,又說野原宏樹先生也會到場,他才勉強同意。
對野原先生,編者采取瞭同樣的方式,對他說鐘先生將會到場。
鐘子俊先生在立大讀瞭五年博士,現在已經是關西商業大學的外籍教師瞭。野原先生則在立大讀完研究生留校工作,父親過世後接手書店,卻因經濟不景氣而被迫賣掉,後來在大阪的一傢大企業從事文書工作,為瞭這次會面專程回到京都。編者正是在這傢企業的宣傳欄上,找見野原先生的名字。
我們在一傢不起眼的早茶店見面瞭。
鐘先生和野原先生,也很久不曾見面瞭。坐下來先寒暄瞭一會。
“話說你怎麼去商大教書瞭?”野原先生好奇地問。
“這有什麼可驚訝的呢。”
“不是,我之前聽說你在立大當研究員。”
“那又是另外一回事瞭,”鐘先生笑瞭笑,“說來話長呀。”
“講一講唄。”
為瞭舒緩當時的氣氛,讓他們更輕松地追述過去,編者不介意再多聽一個故事,況且時間也還來得及。野原先生在其間也講瞭講他自己的經歷,連帶提及中井一郎和齊藤靖夫的現狀:中井在法國裡昂的一傢合資企業工作,齊藤則在長崎的公立醫院當內科醫生。他們三人每年都回到立大附近見一次面,吃頓晚飯,聊聊文學和自己的生活。
閑話說得差不多瞭,編者便把那本《複活》,連同已經整理好的諸多資料,以複印件形式交給他們。
“盧文秋啊……”鐘先生嘆道,“都不知道怎麼說他。”
“所以——這是最後一部分瞭?”野原先生問。
“是,”編者答道,“最後一部分瞭。”
“開始吧?”鐘先生問。
“開始吧。”編者答道。
2009年2月9日。
盧文秋睜開雙眼,太陽已經映入瞭窗簾。
他用力眨瞭眨眼睛,昨晚竟久違地睡瞭七個小時,一直以來緊繃的身體,也放松瞭些。他坐起來,推開窗戶,深呼吸,讓冬日清爽的空氣湧入肺中。
該做早餐瞭。她還睡著嗎,還是說已經醒來瞭呢。
香音的房門半開著。盧文秋輕輕推開門,隻看見空空蕩蕩的房間。
“秋君,我回去東京瞭。”
收到她這樣簡短的信息。
“回去瞭嗎……也好……”盧文秋自言自語道。
他烤瞭兩片吐司,又從冰箱取出黃油,煎瞭兩塊肉餅,忽然發現自己做多瞭。一塊就夠瞭。
他發現桌面上還放著不少錢財,她是帶走瞭一些,但這麼少,當真足夠嗎?他自然是希望她能離開他,但沒想到這一刻來得這麼快。而且有些突然。她真的經過深思熟慮瞭嗎?
不過總歸是好的。她回去東京,應該和父母待在一起吧。不知道正孝和絢子能否說服她。最好是待上幾個月,直到完全忘記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