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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钟遥遥(302)
作者:吃一整天 阅读记录
香音聽到她說“去法國的小提琴手”,一下子愣住瞭。
“關西音大的小提琴手?”她懷疑是自己聽錯瞭。
“嗯,”伊藤說道,“不過我也不瞭解呀,終究是我父親那一代人的事情瞭——也不知道是不是我記錯瞭,也許他不是那麼說的呢,”她撓撓頭,“或者是去德國?奧地利?還是捷克斯洛伐克?我也忘瞭。”
香音沒有追問下去。
鐘子俊剛剛讀博,事情還算不上很多,便不時跑到盧文秋傢,和他聊聊天。
起初打算玩魔獸的,後來一是盧文秋本來技術有缺,二是他知覺和反應力都退化瞭,盡管還有出裝備的套路和團隊意識,操作卻變得更加粗拙。再玩下去有些自討沒趣瞭,隻好作罷。
“唉,現在你也結婚瞭,”鐘子俊嘆道,“張卓文也結婚瞭,難道要隻剩下我瞭嘛。”
盧文秋笑道,“每個人他節奏不一樣,你的緣分還在前頭呢。”
“緣分?”鐘子俊笑瞭一聲,“這種東西靠得住嗎。”
其實盧文秋自己也不信,他覺得一切都靠他努力得來的,隻是為瞭安慰鐘子俊,才稱作緣分。
“誰知道呢,”盧文秋笑笑,“平常放寬心,多交幾個朋友就好瞭。”
“唉,但願吧,”他感嘆說,“我之前是參加瞭一些活動,也認識瞭幾個人,談過,但怎麼說呢,不適合,最後分瞭。”
“你回到佛山那段時間呢?傢裡人有沒給你介紹一個?”
“介紹是介紹瞭,”鐘子俊說道,“一個初中語文老師,不過我感覺我和那女的三觀不同,過著沒意思——她是對我有點意思的,但我想這麼下去對大傢都不好,倒不如好聚好散瞭。”
“三觀不同?”
“受不瞭和她聊政治。”
“聊政治?你和你女朋友聊政治?”盧文秋有點難以置信。
“不是我和她聊,生活中可以說處處都藏著政治吧。就好像之前的奧運會,電視上每天都在放,很容易就能聊起來。而且也不隻是政治,涉及到價值觀的東西,都免不瞭吵架。”
“嗯,那奧運會,你咋看的?”
“我覺得這太鋪張浪費瞭。我們國傢也還沒那麼富裕,搞大排場。”
“你女友是怎麼看的?”
“她嘛,很簡單,揚我國威,是好事。”
盧文秋抹瞭把汗,他平日不關心政治,但至少對奧運會這事,他親眼見過瞭,便站在鐘子俊前女友的立場上。隻是他不想和他吵起來。
“還有我在這裡留學嘛,一聊起來,她就說以後有孩子,能在國內考上大學的話,絕對不讓留學。”
“為什麼?”盧文秋有些哭笑不得。
“她說,國內有什麼不好的,還要出去讀書,又不是一百年前……”
“倆人意見不合的話,避開這些話題就是瞭。”
“這還算小事。我當瞭一會高中老師嘛,實習的時候,領導屁事巨多,工作也多,而且大多是一些雜務,和教學根本扯不上關系的,就跟她訴苦來著。你猜她怎麼說?”
“她怎麼說?”
“她說大男人應該少抱怨,要升職,要賺錢就得吃苦。況且高中老師是鐵飯碗,多少人羨慕不來的工作。不過這件事我估計我說不瞭她,我知道她也夠忙的,可能隻是我不太適合這份工作,才那麼多怨氣。”
“早說瞭,高中老師也不是那麼容易當的。”盧文秋笑道。
“說過嗎?”
“說過瞭吧。”
“總之我感覺和她待著沒意思。”
“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吧。”
鐘子俊走後,到瞭午飯時間,盧文秋照例去烤吐司,但面包不怎麼夠瞭,便隻好改做炒面。炒瞭一盤吃著,又瞥見桌上那本雜志。
他撥通瞭二宮的電話,請她有空過來,至少把那些標星號的主要文章,都為他讀一讀。如果能讀完整本就更好瞭。
“你看得懂吧?阿伊努研究還是有門檻的。”盧文秋說。
“我在立大上過兩個學期的選修課,還是懂一點的,”二宮說道,“況且這又不是隔行如隔山的東西。”
“那就行。”
翌日正午,在香音上學的時候,二宮再次登門造訪。
上樓時,她望著正對樓梯的那一面墻壁,忽然說道:
“這裡適合掛一幅畫。掛幅油畫之類的。”
盧文秋停住瞭腳步。
“也許吧。”他應道。
“我沒開玩笑,浮世繪也行啊,葛飾北齋——或者喜多川歌麿——之類的,不然顯得太空空蕩蕩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