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立濤聽瞭香音的回答，深深地嘆瞭一口氣，神色緩和瞭一點，答道：

“對的，他怎麼來大連瞭呢？”

香音便隨口一答，說是來這裡旅遊，順便住上一段。

“嘿，我就說大連是個好城市呢！”馬立濤笑道，“您是他的女朋友？”

“之前是，不過現在結婚瞭。”香音舉瞭舉手中的戒指，笑道。

馬立濤一笑，用中文感嘆道：“真是，這傢夥……”

他坐在桌旁，取出紙筆，開始寫著什麼。香音原打算等盧文秋回來，但馬立濤突然接到一個電話，又收拾東西站起瞭身，顯得匆匆忙忙的瞭。

他把那張紙折好，推給她，“那個，我可能得回去瞭，沒辦法見他一面。這是我傢的地址，我還保存著一些他高中時候的東西，很重要，但看來他一直沒空來拿。你們之後有時間的話，可以趁周末來我傢裡坐坐，我也好把那些物件轉交給他。”

他說完便急急走出店外，香音慢慢將那張紙展開，上面寫著的地址，就地圖來看，離這裡也並不很遠。

她把那張紙收瞭起來。這時盧文秋回來瞭。

“怎麼去瞭那麼久呢？”香音問。

他喜形於色：“鐘子俊回到京都瞭——就是我之前在立大的同學，決定回來讀博瞭。”

……

香音未曾想過那個地址意味著什麼。偏偏這時下瞭一場雨，她隻好等到雨停瞭，碰上比較晴朗的周末，對他賣個關子，說知道一個很有意思的地方，他一定會喜歡。

盧文秋蒙在鼓裡，跟著她出瞭門。

照著地圖，他們坐公交到瞭總站。下瞭車已是中午，為瞭趕路隻是草草吃瞭點便飯，就繼續趕路。

拐進瞭一條幽靜的小巷。因為下過瞭雨，青石板路上很是濕潤。

兩側是紅磚建起的帶煙囪的小屋，墻壁上生滿瞭爬山虎。

她在前頭快步走著。

“到底是什麼地方呀？”身後的盧文秋問。

“跟我來嘛，秋君。”香音笑道。

盡管雲銷雨霽，空中還是彌漫著水汽，房頂上清澈透明的水珠，啪嗒啪嗒地滴落瞭，打在她橘黃色的長裙上。地上圓圓的水窪，反射著明媚的日光。

穿過瞭重重疊疊的寂靜，終於慢慢響起瞭人聲：他們到瞭外國人的聚居區。不同膚色、不同國籍、不同信仰的人來來往往，親切地交談著。

面前是一條不太寬闊的環形路，往外便是綠色的護欄，離海平面有二三十米高。湛藍的天空、湛藍的海面，中間翻飛著幾隻海鷗。

“這……這是哪裡……”盧文秋呻吟道。

香音回頭看向他，見他臉色發白，靠在墻邊，雙手捂住腦袋。

“秋君？”她跑到他面前，擔心地問道，“怎麼瞭呢？我們已經快到瞭。”

“不是，這裡——這裡好熟悉啊……”他慌張地說道。

“可我們還沒到過這裡呀。”

他搖搖頭，臉上滲出瞭冷汗，“你聽見有人在唱歌嗎？”

“唱歌？沒有。是海鷗的聲音吧？”

盧文秋捂著胸口，沉默瞭一陣，臉色漸漸好轉瞭些。

“大概是吧……”他有氣無力地說道，“你剛剛說快到瞭？”

“是快到瞭，”香音點點頭，“前面右轉就是。”

過瞭紅綠燈，往前走瞭一段，右轉又是一條長長的人行道，兩旁種滿瞭成蔭的水杉。

已能看見樹立的一棟棟居民樓。

到瞭樓下。

“你確定我們要進去嗎？”

“嗯。”

“要見誰？”

“秋君的一個老熟人。”

第 110 章

香音按下門鈴，馬立濤打開瞭門。

“盧文秋！”他很誇張地叫道。

盧文秋像觸電一般睜大瞭眼睛，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照例說瞭一番客套話，用中文敘瞭敘舊，馬立濤介紹瞭自己的情況，說他在大連讀完本科就回到西安，就在那電器城工作，因為外語說得好，不久升瞭部門經理，西安那店倒閉之後，調回大連主管外貿。

“你真回電器城工作瞭？”盧文秋睜大瞭眼睛，“我以為你隻是說說而已。”

“是呀——你是不是很想問我一個問題？但你夫人還在場呢。”馬立濤笑道。

“賀曉蘭怎麼樣瞭？”

“誒，別心急嘛，”馬立濤依然笑著，走進房間，“正要給你一點東西。”

過瞭片刻，他拿著一個腰包出來。那腰包看色澤有點舊瞭，但保存得很完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