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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钟遥遥(226)
作者:吃一整天 阅读记录
“嗯,調理確實是很要緊。我想我也要開始養生才行瞭。”盧文秋笑道。
“早點養生,這叫延長學術壽命。”
兩人都笑瞭起來。
“對瞭,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盧文秋說道,“我總是記著三四月份的時候,你還來過立大一次對吧?”
“嗯,來拿檔案,被我爹拉著去聽你的演講。”
“原來真是你——那我沒看錯瞭。”
“很精彩,不過我沒聽完,不好意思。”
“沒事,能來聽我就很感激瞭。”
“你上次不是說,那個……”盧文秋說一半停住瞭。
“嗯?”
“哎,我一時又想不起來瞭——對瞭,你們那個松下教授,怎麼樣瞭?”
“甭提他瞭,”二宮喝瞭一口熱可可,“他病好後就一直待在傢裡,也不回來幹活,我們幾個學生累得跟狗似的。”
“那人傢身體不好的話,也沒辦法吧——”
“哪能呀!他傢就在修大裡邊,天天上體育館打羽毛球,一打一上午,以為我們沒看見呢。”
“怎麼能這樣呢?”
“那我們也沒有辦法,隻好是按部就班地幹。所幸有時碰到什麼問題瞭,給他發郵件,他還會簡單地回兩句。但實際上也不頂用,他整個知識體系都很陳舊瞭,還是抱著60年代那些東西,從他口中就沒多少有價值的信息。”
“相比之下山上還挺不錯的。”盧文秋嘆道。
“所以我說呀,你的病,尤其精神方面那個,我估計和那些學術不學術的沒多大關系,單純是在立大待久瞭,膩瞭,覺得沒意思。也就是說單純是心病,真的。”
“或許吧,”盧文秋嘆道,“或許吧!我有時總是很羨慕張卓文,能夠跑到美國去,不知道該有多輕松呢——我當然知道哪裡都有煩惱,但總是在想,會不會在某些地方,就比這裡要輕松一些,要沒那麼壓抑一些。”
二宮沒有直接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看瞭一眼窗外。
“雪停瞭,帶你出去走走吧?”
“行。”
他們到瞭校道,在二宮的帶領下,盧文秋才發現自己剛才所見的風景,不及整個修大的十分之一。橫平豎直的校道、鱗次櫛比的教學樓,都彰顯著這所學校優雅而恢弘的氣韻。不愧是北海道的第一流名校。
“你剛剛說的那些,我也是來到這邊之後才發現的,”二宮說,“我在立大待瞭六年,來到這邊好像發現瞭一個新世界。”
“真好。”
她點點頭,“不是說學校有多寬闊、設備多嶄新,單純就是換瞭一個新環境,就有新鮮感。我建議你找點新的事情做做,或者盡量參加立大的研學項目,換個地方待一陣子。”
“張卓文也是這麼說的。”他笑道。
“所以說嘛,這下叫作英雄所見略同。”她得意地嘿嘿一笑。
“對瞭,我猜我還是不得不告訴你一件事情。”盧文秋說。
“怎麼?”
“創作部解散瞭。”
她先是愣瞭一愣,好像連呼吸都停止瞭,好一會才緩過神來,耷拉著腦袋,也不說話。
“我不知道是不是你走後《海月》就正式停瞭刊,總之最後一期是去年冬天的。今年春天那期原本計劃要寫,後來也沒寫成。”
“怎麼會呢……就算我不在,還有小原、工藤她們呀,她們也能寫的。”
“你走瞭之後劉炳輝當部長,可能也調動不起來——”
“那個飯桶!”
“他又弄什麼改革制度,整瞭個三人委員會,就是說不要部長瞭。”
“委員會裡有誰?”
“我沒問。你不是說過沒有《海月》就沒有創作部嗎?我當時聽他說《海月》停刊瞭,就知道這三腳貓委員會蹦躂不久。”
二宮沒再繼續說話,他們倆往前走瞭一陣。
盧文秋看到一座富麗堂皇的建築,就好像歐洲的城堡那樣。
“這座是什麼樓?這麼漂亮。”
“行政樓。”
“哦。”
“你應該很驚訝吧——為什麼行政樓修得尤其漂亮。我隻能說這是修明大學的一大缺點,你要說它是特色也行。”
“其實還好,”盧文秋說道,“我知道有些學校是教學樓和圖書館破破爛爛,行政樓獨樹一幟,但修大是教學樓和圖書館都很華美,行政樓更勝一籌,這其實也無可厚非瞭。”
“也不必給它這麼說好話瞭,”二宮笑道,“這學校呢,很多細節體現出來就是領導之上,掙錢至上。學生嘛、學術嘛,就是在滿足前兩項要求之後,一些錦上添花的小項目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