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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钟遥遥(218)

作者:吃一整天 阅读记录


他原本應該走的,但醫生建議他多做一點“閑事”,別抱著太重的功利心。

看些無所謂的演出,也算是“閑事”吧。

但是,參差不齊的舞蹈,風格迥異的樂曲,觀賞一兩遍還可以,看多瞭就有些心煩,他便穿上大衣,背起背包,準備回立大。

他這晚上心跳得有點快,又莫名感到不安,也許是音樂廳太悶瞭。

靠在窗臺,眺望著遠處的夜空,回憶一下子逃到瞭去年的這個時候,也就是還在旭川的時候。遠方的一幕幕正要浮現起來,撲面而來一陣凜冽的冬風。

“趕快回去吧……”他自言自語道。

十點半,在茶居。

“這是我們第幾遍來這裡瞭呢?”佑元笑道。

“第幾遍……記不起來瞭啊。”

“哈哈,我也記不起來瞭。”

店裡很是暖和,他們把大衣掛瞭起來,各點瞭一杯拿鐵。

朔風晚回,帶來瞭紛紛落雪。窗外的柏油路,很快覆上瞭一層雪白。

她喝瞭一點咖啡,想起佑元剛才的表演,便順口說道:“對瞭,小山學長,我想說,您剛剛彈得真好。我還不知道您彈電吉他這麼厲害呢。”

“我之前練習瞭好長時間,每天都擔心會出錯——不過還好。”

“看出來學長訓練很用功瞭。”她笑瞭笑。

香音取出瞭背包的筆記本電腦,正要打開曲譜。

“等一下……”佑元把手放在她的手上,“我要跟你說一件事。”

香音敏銳地察覺到瞭,她睜大瞭眼睛,雙手顫抖,滿心的恐慌一下子膨脹起來。可惜窗外下著鵝毛大雪,無論如何也找不出理由逃脫。

佑元把這一驚訝解讀為喜悅的信號。可見他讀錯瞭。

“香音,”他輕柔地說道,“我……我喜歡你。”

香音眼前忽然模糊起來,隻看見他嘴唇翕動著,聽不清說瞭什麼。

她感到他掰開自己癱軟的雙手,往手中放瞭一個U盤。

“我為你寫瞭一部戲劇,”他含情脈脈地望著她,“希望你能看看。”

“戲劇……?”

“嗯,我把我的想法寫進去瞭。雖然有些隱晦,你一讀就會明白的。”

“我……對不起,”她站起來,“這事情……來得太突然瞭,我、我得走瞭。”

“可是還在下著大雪呀!”佑元也站起來,看著外面。

“我趕時間,抱歉……”

“我送你吧?”

“不用瞭!”她說著,也沒管那半杯抹茶拿鐵,背起包,取下大衣就沖出去。

即便是凍昏在寒冬的冰天雪地之中,也遠勝於剛才那種境地。

幸好雪還沒下得很厚,她害怕佑元會匆匆結瞭賬,沖出來追她,於是穿著靴子,不顧一切地跑瞭起來,也顧不得寒風凜冽,眼前一片模糊,橫穿印象園,一直跑到不遠處的教學樓。

她站在四面通風的中庭,忽然不知道該往何處去瞭。

她把一切都毀瞭。

這時候天色已經很晚瞭,觀賽的衆人也已紛紛離場,教學區隻剩下路燈亮著,教學樓更隻有黑黢黢的空殼。

忽然感到,每一個窗戶都在猙獰地張望著她。

她倒吸瞭一口涼氣。

如果是浪漫小說的劇情,此時應該是盧文秋開著摩托,在教學樓前面“刺啦——”地剎車,沖她喊道:“上車!”

可是盧文秋早就回到立大瞭,這時應已泡好瞭茶,慵懶地躺在床上,研讀幾篇阿伊努文化研究的文獻。

要喊美鈴嗎?美鈴趁著雪還沒下大的時候,回到瞭住所。池田呢,自己還要人打救,更別提他瞭。她不知道小山晴能不能來,但當下和他哥的處境弄得這樣,她更不想麻煩他瞭。

但在這兒等著也不是辦法。冷風隻是一味地呼嘯,暴雪也沒有停止的征兆。

她回頭看一眼教學樓,既然是平時上課的地方,即使關瞭燈,也沒什麼可怕的吧?她往前走瞭兩步,見門已經關瞭,再湊近看瞭看,擰瞭一下把手,發現門根本沒鎖上,很輕易打開瞭。

她長舒一口氣,但內心又揪緊瞭半分。輕輕推開門,進入寬敞的大堂。

她隻想找一個沒那麼冷的地方,也許該找一間教室。

“我是大人瞭、我是大人瞭,成熟一些、成熟一些……”

回想起盧文秋的話語,她努力忍受著急促的心跳,咬著牙,把一樓教室的門把手擰瞭個遍。

不巧全部鎖上瞭。隻好上二樓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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