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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钟遥遥(181)
作者:吃一整天 阅读记录
他簡直想吻上那鮮妍欲滴的唇。
“秋君,跟我說說這兩個月的事情吧。”
“嗯,”他站起來,取出預先切好的食材,“這兩個月可真是一言難盡,我原本就知道讀博很累,做研究更加繁瑣,但沒想到這麼折磨人。”
“秋君……很累嗎?”香音站起來,從身後抱緊瞭他。
“唉,”他長嘆一口氣,“累倒是其次,主要是我覺得做的什麼事情都沒有意義。你想想,那些繁雜的資料,很多原本已經有人校對過一遍瞭,還要再次校對。其實我一早就有瞭想法,希望能延續修士時期的研究路線,再深耕一下近代阿伊努人的文化史。但那些不相關的零零散散的數據,即使整理起來,也很難投入研究。”
“不是的,”香音輕柔地說道,“我相信秋君的想法,未來一定能付諸實行的。”
“謝謝你,”盧文秋笑瞭,“我不想妄言山上教授如何如何,但我感覺我對他的看法變差瞭。以前他在我看來是德高望重的大學者,現在不過是一頑固偏執的老頭罷瞭。我很婉轉地對他說,這些活計太耗費心神,又很難有什麼成果,請他指點一下,讓我找到眼下工作的意義。”
“然後呢,教授怎麼說的?”香音問。
“他那天心情算不上好,把我罵瞭一通,說我讀博士瞭還迷信什麼‘意義’,真想找‘意義’可以去做義工。然後吹噓自己手頭上的工作多少人求之不得,給我我還不珍惜雲雲……”盧文秋嘆瞭一口氣。話說出口,他才發現香音多半理解不瞭自己的為難,她會說些教授可能深藏不露呀,還是要珍惜學習的機會呀,這種無所謂的正確的廢話。到頭來也不能填滿空氣中的空虛。
“秋君說到他的痛處瞭吧,”她狡黠地笑瞭,“也許他自己也為‘意義’而苦惱呢。”
盧文秋沒想到她會這麼說,一時啞然,也笑瞭一下說,“或許還真有這可能。”
“是呀,他不想在自己的學生面前,表現出彷徨的樣子來。誰知道呢,可能他論文寫瞭一大堆,到頭來問他這麼做有什麼‘意義’這個最基本的問題,他都找不出答案呢。”
盧文秋不得不贊嘆於她的共情,說道:“這確實是一個最基本的問題,但或許也是最困難的問題。”
“不過我相信這難不倒秋君就是瞭。在北海道的研究,不是很容易找到意義嘛?”
“嗯。也許在保護阿伊努文化的過程之中,我也出瞭一點力量。”
“是呀,如果秋君能一直研究下去的話,意義就會源源不斷地湧現瞭。這是秋君的研究和那些翻舊賬的文書工作,最大的不同點。”香音說道。
他俯下身子,吻瞭吻她的額頭,“謝謝你。”
蝦仁意面已經做好瞭,把牛肉丸子放在上面,兩杯凍檸茶(冰是提前用模具制好的),再端上一盤烤洋芋——雖然是用不粘鍋烤的——晚餐就完成瞭。
盧文秋關掉大燈,點亮瞭燭臺,又把落地窗的窗簾刷地拉開,此時屋內不僅有明亮的燭光,更有窗外夜景映入的霓虹瞭。
“好漂亮——”香音嘆道。
“這邊確實能看到市中心的夜景呢,但有的時候吵鬧瞭一些。”盧文秋說。
“熱熱鬧鬧就很不錯嘛。”
“我開動瞭。”他們說道。
香音吃瞭一口意面。
“味道怎麼樣?”他問。
“好好吃!完全是‘星砂’的味道瞭。”她心滿意足地笑道。
“那就好。”他也笑瞭。
圍繞著星砂的經營,又說瞭一些無關緊要的話。
吃完飯之後,盧文秋問:
“香音也說說這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吧?”
“嗯,”她點點頭,“上大學果然比高中有意思多瞭,首先整個學校就大很多,我花瞭整整一天都沒逛完呢,有趣的事情真是說都說不盡。我和美鈴呢,進瞭我們學校的音樂社團,叫作樂研社的,是音大最大的社團瞭,聽說總共有一千多人。”
香音手舞足蹈訴說的時候,盧文秋在清洗碗碟。
“我們每次才藝表演,絕大部分的表演者都是樂研社的。裡面還分成很多個部門,我和美鈴都是鋼琴部的。現在帶領我們新人的是一個叫近江的大三學長,也是鋼琴部的副部長——美鈴好像有點喜歡他呢。”
“這樣嘛。”盧文秋饒有興致地聽著。
“是呀,她親口對我說的,覺得近江好帥什麼的,留個長發,像是藝術傢那樣子。但我不太喜歡他,我覺得他有點油膩瞭。他說,建議我們部找其他部的部員,組建幾個樂隊,互相學習,然後提升自己的水平。說到提升水平,我是不是忘記說瞭?我們每隔一周就有一次分享會,一些專業的社員來主持,分享最新的理論或者創作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