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現在本事大瞭，自身安全都不能保證的情況下還去救別人，你可真厲害，大英雄。”

唐嘉衡一邊說一邊看著病床上的黎念，眼光還不斷掃向一旁輪椅上的程羨安。

黎念象征的扯瞭扯嘴角：“我也沒想到啊，就是突然之間，兩害取其輕。”

唐嘉衡：“兩害取其輕？”

黎念微微點瞭點頭：“是啊，我和程律之間如果選擇有一個會受傷，當然會選擇我啊。”

程羨安微皺眉頭不禁問出聲：“為什麼選擇你？”

黎念看著病床前一個坐在輪椅上的程羨安，一個是等待著自己解釋的唐嘉衡。

清瞭清嗓子，若有其事的模樣。

“首先呢，我沒有程律有錢，如果有什麼事他能拿出救命的錢，我拿不出來。

其次，我也沒有他力氣大，如果他受傷瞭，我可能沒有力氣能把他從車裡拉出來。

最後，隻要程律還活著，憑借著他眥睚必報，毫不吃虧的性格，他一定會追到天涯海角都要把肇事者給抓到，報仇。

而且，這場車禍我根本避不開，不管我坐在哪裡，我都會受傷，隻是傷的嚴不嚴重而已。

再加上，我責任心太強瞭，畢竟這個案子程律是因為我才牽扯進來的，我有義務也有責任保護他，畢竟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所以綜上所述，我受傷和程律受傷是兩害取其輕中的那個輕，根據以上分析我選擇瞭利益最大化也就是我受傷。”

然後黎念眼神示意著唐嘉衡上前。

兩個人當著輪椅上程羨安的面，嘀嘀咕咕著說瞭些什麼。

其中唐嘉衡還眼神有些詭異的看瞭一眼程羨安。

等兩人說完，唐嘉衡拿起瞭一旁的熱水壺。

“看你這分析的頭頭是道，估計腦子沒撞壞，你好好歇歇吧，我去給你打壺熱水。”

等唐嘉衡徹底走出病房以後，程羨安才推著輪椅走到瞭黎念的床前。

“你剛剛跟他說瞭什麼？”

黎念深深舒瞭一口氣：“我告訴他，我沒錢付不起醫藥費，你能付的起我們兩人的醫藥費，我說你會看在我受傷的份上，會幫我付掉醫藥費。

而且還能給我爭取到相應的補償，就算我不替你擋那一下，估計我也會受傷。

所以，他就明白瞭，這是不得已而為之。

雖然我也不想承認這個事實，但是我必須承認，畢竟...你的命比我的值錢多瞭......”

程羨安看著病床上面色蒼白的黎念，喃喃。

“值得嗎？萬一你把命賠進去怎麼辦。”

黎念垂瞭垂頭：“窮人的命值得上錢嗎？就算我活瞭下來，我也付不起高昂的醫療費不是嗎？

與其活在償還不起的債務裡還不如日行一善，說不定有個好結果呢？”

黎念舔瞭舔幹燥的嘴唇，扯瞭扯自己的嘴角。

“放心，我福大命大，死不瞭，再說瞭，都說瞭給你養老送終，我不能食言，君子一諾，重如千金。”

程羨安聽出瞭黎念話中的打趣，一樣緩解著病床裡沉重的氣氛。

“都說瞭我不用你給我養老送終，黎念，我隻比你大八歲，我今年還沒到七老八十，真用不著，我提前謝謝你。”

黎念：“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恩啊，重的很...”

程羨安：“我真後悔，當初不是我撲在你身上...”

黎念：“程律，我的醫藥費，你別忘瞭交，你也知道我是個窮學生，沒什麼錢，不如你有錢，醫療費就由你包瞭...”

程羨安：“知道瞭...”

窗外吹來瞭一陣風，風吹著樹葉嘩嘩作響...

窗內兩個人插科打諢，互相鬥著嘴，誰也不肯讓著誰。

兩個人都很有默契的，誰也沒有提這次車禍。

一個避重就輕轉移話題，一個害怕知道答案自己償還不起。

這個問題直到多年以後，才被重新提及...

隻不過多年之後，兩人的心境卻大不相同。

一個已經悄然放下，一個卻再也放不下。

*

唐嘉衡看著病房裡面的兩位大爺，一個輪椅上的大爺，一個病床上的大爺。

深嘆一口氣：“我是上輩子欠你倆的嗎？這輩子給你倆洗衣做飯，沐浴更衣。”

嘴裡一邊吐槽，一邊手上還不斷切著水果，切好一盤遞給瞭兩個人。

盤子上裡叉著兩把叉子，程羨安一個，黎念一個。

唐嘉衡啃著切剩的蘋果核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