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妍緩步走向屋內，停在床邊坐下，伸手掀開被子，從枕頭下拿出一把匕首。她握著刀柄的指節泛青，眼底流露出痛苦掙紮的神色，似乎正在做著劇烈的鬥爭。

半晌，她長籲一口氣，顫抖著睜開眼，眼中閃爍著複雜難解的情緒。

她擡頭望著房梁，喃喃自語，“新柔，對不起……再等等我，馬上我就過去陪你……”

翡冷翠等的不耐煩，他的指尖在空中輕輕敲擊，他們已經潛伏在屋子裡十幾分鐘瞭，對方卻絲毫沒有想離開臥室的跡象。

他不願再等，掏出一隻用紙疊成的彩色蝴蝶，放在掌心，輕輕吹瞭一口氣。

蝴蝶瞬間朝著秋妍的方向飛去，它撲扇翅膀落在對方肩上，輕盈的尾羽微微顫動。

秋妍低下頭看它，眼睛逐漸失焦，瞳孔渙散，片刻後昏睡在床上。

翡冷翠拉著今宣黎走瞭進去。

秋妍的臥室依舊裝飾稀少，除瞭床鋪衣櫃，隻剩靠墻的梳妝臺。

梳妝臺上沒有胭脂水粉，它羅列瞭一堆堆書冊紙張，紙上的字體娟秀端莊，一筆一劃間都充斥著美感。

今宣黎拿起幾本翻閱，發現竟然全是些話本小說。她一目十行，很快翻完，將書冊塞回原位。

翡冷翠打開瞭衣櫃，櫃子裡的衣服少得可憐，大部分都是些灰白的粗佈麻衣，料子極差，洗得褪瞭色。

唯一不同的顏色是那件保存極好的戲服，繡工精細，上面的牡丹栩栩如生。

雙生

“這戲服的尺寸跟衣櫃裡其他的衣服對不上，看來秋妍這是為某個人準備的，隻是還沒來得及送出去……”

翡冷翠盯著大紅戲服，若有所思。

“是送給她口中的心柔……？”今宣黎說道。

“應該錯不瞭。”翡冷翠摸瞭摸下巴，“已經很晚瞭，我們今天先回去，明天再查看其他情況。”

今宣黎點點頭，跟著翡冷翠悄無聲息地退出院子。兩人的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當中。

……

“大神，你們可算是回來瞭！”

林貞禮的聲音傳入耳朵。

兩人循聲看去，發現他正站在他們客房裡走來走去，一副焦急的模樣，“這裡出事瞭！蘇純……她死瞭。”

“怎麼回事？”翡冷翠皺眉。

林貞禮立刻把情況說瞭一遍，“……她不久前來找過我，說發現瞭什麼重要線索……我以為她是騙我的，沒想到……”他搖搖頭，神色複雜，“她說要找我一起去一個地方，我一開始沒答應她，猶豫瞭一陣才下定決心去敲她的門，誰曾想她已經不在房裡瞭……我四處尋找瞭一番，沒找到人”

“結果……不一會兒，薑媛媛跑過來，說她剛才撞見蘇純身體僵硬的朝前走，她叫她幾聲，蘇純也沒回應，她的眼神特別恐怖，像是變瞭個人……”

“薑媛媛不敢再跟著她，於是就過來叫人。”林貞禮抹瞭抹額頭上冒出的冷汗，臉色蒼白道：“看到你和黎今不在，我和仲月潭就跟著她去瞭，結果到瞭地方發現蘇純死相奇怪的躺在地上，……而薑媛媛嚇得暈瞭過去。”

聽完他的敘述，翡冷翠和今宣黎對視一眼，均覺得詭異。

“屍體呢？”

“就在祠堂。”林貞禮說，“我不敢碰，就讓仲月潭帶著薑媛媛先回去瞭，然後一直在這裡等著你們。”

“走，去看看。”

三人趕往時傢的祠堂，路上沒遇到一個仆從，寂靜安詳的深宅在夜晚顯得格外詭譎陰森。

天空偶爾飛過的烏鴉淒厲慘鳴，令人毛骨悚然。

祠堂的門緊閉著，門上貼著黑色封條，朱漆已經剝落，透出斑駁破舊之感。和整座時傢精致虛假的建築外觀不同，這裡似乎才像是真正的時宅。

今宣黎走上前，揭下封條，推開瞭木門。

門軸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木門徐徐敞開。

祠堂裡點著燈籠，光芒朦朧晦澀，一排排靈位齊刷刷地排列在供奉的案臺上。

蘇純的屍體躺在正廳中央，她的臉色煞白，臉上掛著一種詭異又絕望的表情。雙目圓瞪，嘴巴張大，嘴角溢出鮮血。

她脖頸處有一條猙獰恐怖的傷痕，像是被人掐死的。

身體呈現一種古怪扭曲的姿勢，仿佛曾經承受瞭巨大的痛苦，雙腿繃得筆直，隱約能瞧見膝蓋彎處的青筋暴突。

今宣黎蹲下仔細觀察，發現她的脖頸處有很多指甲劃過的印記，留下一道道細密的血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