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摸到頭頂的劍形玉簪，她才決定這裡就是幻境。

因為她沒收集起17262把劍塚名劍呢，金手指怎麼可能就這樣把她送回去。

“你是劍靈？”即使解菡秋已經看穿幻境，但還是沒辦法看清眼前之人的名字，“你一直催我去劍塚，是想要我契約你嗎？”

“是，也不是。”劍靈擡手一揮，“小張”的模樣漸漸消散，一個廣袖長衣的形象漸漸顯露，隻是那張臉上的五官模糊不清，看著有些瘆人。

熟悉的博物館環境，也像被風吹散瞭一般漸漸泯滅，露出一片潔白的空間。

“你要不……變回去？或者模仿個誰？”解菡秋看著劍靈的臉，斟酌著話語，“你這個樣子，我很難不盯著你看，這樣很不禮貌，但我也沒辦法一定盯著你看，所以，你看……”

劍靈點點頭，隨後五官清晰起來，隻是怎麼看怎麼眼熟，照鏡子一般。

解菡秋看著這張臉，沉默瞭一會兒，決定不為難對方瞭，換瞭個話題：“你……的樣貌模糊不清，是因為已經記不住曾經主人的模樣瞭嗎？”

“嗯。”

劍靈給解菡秋講瞭一個故事。

在很久很久以前，它有一個主人，是一個很厲害的劍修。它陪伴劍修從執劍走到渡劫，在臨近渡劫的前幾日，一天深夜，劍修沒有睡，爬到最高的山，在山頂坐瞭一夜，看瞭海上明月、看瞭滿天繁星、看瞭日出東方……

然後，劍修將自己全身的修為廢掉，將煉制的洞天福地和它一起丟進瞭大海。

解菡秋有點被震驚到，好半響問瞭句：“他死瞭嗎？”在即將渡劫飛升的時候，突然自毀，難道是不想活瞭？

“他回到瞭凡人界，現在應該入輪回很多次瞭吧。”劍靈被丟進大海時，與劍修的聯系還在，它其實是可以去找劍修的，但它沒懂，所以一直在等，直到劍修離開修仙界，它就再也感知不到她的存在瞭。

一位即將渡劫的劍修，突然拋下自己的劍，放棄自己的修為，丟掉曾經和現在的全部，回到凡人界。解菡秋很難想象當時那人的心境，也不懂他的選擇。

境界升至渡劫，想來已度過漫漫歲月，那他曾經在凡人界的親友估計大多已不在人世，塵緣已斷，為何會拋棄一切回到凡人界呢？

解菡秋覺得如果是她這般在海底孤單地度過，她一定很難釋懷：“你恨他嗎？”

“我……不知道。”劍靈搖搖頭，“我知道劍對於你們而言，隻是踏入仙途、飛升上界的工具罷瞭，工具不需要也沒有情感。”

解菡秋突然覺得鼻頭一酸，她低下頭，壓制自己這莫名翻湧的情緒，如何真的不需要、也沒有情感，那怎麼會在一開始說“不知道”呢。

她不想說不是工具，而是夥伴這種話，這對一個在海中度過沒有日月、無數年歲的劍靈而言，不是安慰。

而且，劍靈心中應該早已有答案瞭。

“那這麼久瞭，你也沒選中心儀的主人？”解菡秋問完這話又覺得不對，秘境進入是有限制的最低執劍、最高禦劍，那勢必進入這裡的人都有瞭契約劍，想來這些人都不符合劍靈的要求。

“他們連進入這裡都做不到，自是不配。”劍靈瞥瞭解菡秋一眼，沒什麼表情，也沒什麼情緒的傳達，但解菡秋總覺得自己看出瞭一股嫌棄勁兒。

哇……好罵。

“所以，我是第一個進入這裡的人？”解菡秋其實也不太清楚自己是怎麼進來的，但大概與四方盤龍柱、手繩、鯨都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對。”

“我這個人吧，所有的劍都喜歡我，但我真的沒辦法契約一把劍，不是我不想，而是我不能，我做不到。”解菡秋心中得意，但還是認真解釋，“雖然一個強大的劍靈，我很眼饞，很想契約，但我必須把話給你說清楚。”

“沒關系，我隻是想出去瞭。”劍靈態度十分淡然，“在南滄度過數也數不清的日子，我已經看遍瞭這裡的一切，想換個地方。”

“帶你出去啊，這個沒問題。”解菡秋站起身，反正她的體質取劍、拿劍都沒問題，“你的本體在哪兒呢？”

錦瑟帶著解菡秋在白茫茫一片的空間走瞭一會兒，最後到瞭一個高臺上。

解菡秋看著眼前這把已鏽跡斑斑的劍，也看到瞭它的名字，原來是它。

她擡手摸著劍身上流逝時間，對著劍靈輕喚她的名字：“錦瑟。”

「錦瑟劍已收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