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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余年】蜉蝣之羽(94)

作者:棠惊蝉 阅读记录


哦不,還是有過的。

林嫣兒出手的幾次,將範閑置於走不出的困境中,他無不是目呲欲裂。

可消沉幾天後就又再度歲月靜好。

林嫣兒有時候也會覺得疑惑,明明選擇是範閑自己做出來的,那為什麼他能輕易原諒自己,認為自己是被逼無奈,轉而將仇恨全都沖向我呢?

從小到大,她經歷瞭太多這樣的事情。林嫣兒恨那些迫害她的壞東西,卻也承認,她自己也是個壞東西,哪怕是不得不做的事情,她也不認為自己真就是清清白白。

其實也不是無路可選,要真的過不瞭良心那一關,不是還有死路一條嗎。

可她到底是自私,不想為瞭別人犧牲自己,所以選擇踏著那些人的屍骨向前走。

屍山血海,步步驚心。

她接受一切報應,所有代價,毫無怨懟。

那是她應得的。

林相上午被廢,婉兒的信下午就送到瞭二皇子府。

李承澤讀信的時候,林嫣兒正在給罐子裡的青梅鋪上一層冰糖。

春天適合釀酒。

浸泡瞭兩個時辰的青梅已經完全去除瞭澀味,冷水浸的林嫣兒的指尖泛著紅,她將梅子一個個挑好遞給李承澤,由他擦幹上面殘留的水分,再放進白瓷罐中。

一層青梅,一層冰糖,最後再倒入清澈的白酒。封存好埋入樹下,三個月之後便是甜津津的青梅酒瞭。

“婉兒的意思是林相明日即將離京,為人子女的理應去送別一程。”李承澤將信讀完,總結瞭大致意思。

他是知道林若甫並非表妹生父的,這事也的確糾結。去吧,未免尷尬。不去吧,在旁人眼中又顯得太薄涼。

“我去做什麼呢?”林嫣兒慢悠悠撚瞭顆釀酒剩下的梅子咬瞭口,然後差點被酸倒牙“也真是奇怪,母親離京的時候姐姐都沒有要我一起去送別,這次輪到林相,倒是不一樣瞭。”

對於上次範閑在婉兒面前給她表哥下毒,林嫣兒到底是有怨的。

她憋著口氣,一連兩個月沒與姐姐見面,就連宴席也特意避開。這次婉兒主動來信,已經算是主動遞臺階服軟瞭。

然而林嫣兒卻不準備下這個臺階,她不能讓範閑捏住自己的軟肋。

可將咬下來的一小塊梅子囫圇吞下肚時,她又皺著臉下意識地想:幸好這梅子是我吃的,要是姐姐……她怕酸。

林嫣兒沒有回信,也沒有明確說拒絕。她決定裝傻,如果婉兒日後問起,就說自己太忙,沒看到什麼信,可能壓到書房某個角落裡瞭。

她這麼想著,卻總覺得胸口悶悶,做什麼事都提不起精神,於是在晚上早早睡下。

當天臨近夜裡子時,李承澤被身邊細細的哭喊吵醒。

表妹又做噩夢瞭?

他急忙起身想將林嫣兒從夢中喚醒,卻驚詫發現懷中的身軀一片滾燙。

借著月光看去,林嫣兒雙目緊閉,眉頭鎖著,臉色潮紅,明明額頭還有著汗珠,卻又似乎因為寒冷而發顫,淚水也順著眼角滾滾落下。

“表妹,表妹醒醒,別害怕,我在這裡。”李承澤在耳邊喚她,可怎麼都不能讓她睜開雙眼。

她隻是在夢裡驚恐地叫出來“兔子,兔子,表哥,我的兔子!”

林嫣兒夢見瞭小時候的一件事。

那是幾歲?她記不太清瞭。

隻大概記得當時承儒哥哥剛去瞭邊關,表哥也還沒有被封王,依舊是個可以把自己在詩書中一埋埋上一整天的小書癡。

前幾天丞相府的兔子生瞭小兔子。

林珙哥哥將小兔子帶進宮給宮裡這幾個孩子看稀罕。

皇宮中見慣瞭金銀珠寶的皇子郡主們,見到這白白軟軟,一團毛絨的小生命實在是喜歡的不行。

尚年幼的太子蹲在地上,緊緊貼著籠子,恨不得順著縫隙鉆進去和那些小兔子一起躺在稻草上,他想說些什麼,又怕聲音會嚇到它們,於是豎起手指比在嘴唇上,向其他人叮囑

“二哥,咱們都小點聲。”

林珙看他這副小心翼翼的樣子反倒是笑瞭,拿手中的鑰匙開瞭籠門,捧出一隻白色團子放進太子手中。

“兔子膽子還沒那麼小,殿下想摸就摸吧。”

婉兒見狀也叫起來“二哥,我也要,我也要!”

林珙摸摸她的腦袋,然後又將一隻兔子放在瞭婉兒頭上。婉兒就像被人點瞭穴一般,感覺手腳都不聽使喚瞭,屏息凝神好半天才擡起手將兔子抱下來,然後萬分珍視地摟進懷中不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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