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蜉蝣之羽(184)
作者:棠惊蝉 阅读记录
“範閑,當日在江邊,我向你張開雙臂,是真的想和你重新開始的。”她目光淒楚“我曾經真的很愛你,性格中又有著抹不去的懦弱,所以哪怕知道瞭二哥的死因,還是在下意識地為你開脫,想著把仇恨全部放在五竹身上,隻要殺瞭他,我依舊能好好地愛你。”
“我很努力地試過瞭,可是我做不到,做不到繼續和間接要瞭我二哥命的人白頭偕老,試問如果我殺瞭若若,你還能繼續心無芥蒂的與我在一起嗎?”
看著範閑目光空洞地搖瞭下頭,婉兒慘然一笑“我也一樣。”
“我愛你,如今最大的依靠也是你,我知道自己隻要放下就能獲得幸福,但這幸福不應該用我二哥的命來填。”
“可如今我走投無路,逼迫你去救我的妹妹,我知道這對你來說是為難、是逼迫。”婉兒的語氣中充滿瞭自我厭棄“我甚至不能給出一個交易的籌碼,有的隻有我自己。範閑,如果你還愛我的話,就為我做這一件事吧,不管成與不成。”
她知道自己即使再怎樣說服自己,也做不到像曾經那樣純然無畏地愛著範閑,於是道“你可以給我一顆忘記所有的藥,讓我忘記我二哥的事情,讓林婉兒像從前一樣愛你,如你希望的那樣,做個賢妻良母。”
婉兒擡起頭,眼淚順著消瘦的面頰滑落。
新婚的那段日子,範閑便曾與她說過,等他們以後有瞭兒子,就取名“範良”,她羞澀地問他為什麼要叫這個名字,範閑回答“因為閑妻即良母。”
當時婉兒隻感到甜蜜,覺得範閑這是將自己放在瞭心上,恨不得向全世界都宣告她是他的妻子。
但在後來的許多時候,婉兒再想到那時的對話,心頭卻是重重一跳,她是“閑妻”,是“良母”,那她自己呢?去瞭哪兒?她做瞭那麼多年的林婉兒,怎麼嫁瞭人就被剝奪瞭姓名?
現在她對範閑做出的承諾,已經是她能付出的所有,忘記一切,忘記的不僅是痛苦,還有痛苦帶來的覺醒,她會再變回那個無知無覺的林婉兒,此後再成為他的妻,他兒子的母。
範閑怔怔擡手用拇指給她將眼淚擦去。他是愛她的,不論是當初的一見鐘情還是後來的相知相許,他無法接受失去婉兒。
而剛剛他為婉兒把脈,發現她的虛弱不僅來自斷藥,還有憂思心勞的原因,林珙的事情是她心中過不瞭的一道坎,隻要婉兒還記得,即使面上是強顏歡笑,身體卻不能騙人。
她會一天天枯萎,最終香消玉殞。
要留住她最好的辦法便是如她所說,讓她忘記一切,重新開始。他有信心讓婉兒變回從前那個天真快樂的雞腿姑娘,重新愛上自己,他會讓她幸福的,忘記曾經不要緊,他們還會共同創造許多美好的回憶。
範閑將婉兒的手貼在自己的側臉上,將她攬進懷中,在婉兒看不到的地方,目光逐漸變得病態而偏執。
“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隻要你愛我。”
水觀音
習武之人聽力很好,範閑剛在二皇子府前下馬車,便聽到瞭一陣笛聲。
他有些怔然地擡頭看著大門前的匾額,分不清今夕是何夕。
此處並非洛城,也沒有春風,有的隻是玉笛暗飛聲,那種格格不入地抽離感再度襲來,提醒著範閑,哪怕僞裝的再像,他也不屬於這個時代,僅是這裡的一個過客。
他推開門,緩緩步入其中,看得出李承澤是個念舊的人,府中格局與他來送雲夢魚的那次相比並沒有什麼變化。可那時府中奴仆雖不算多,卻也能看見人。
如今樹倒猢猻散,偌大的二皇子府,他在裡面走瞭這麼久,居然沒見到一個人影。範閑忍不住想,李承澤那樣驕奢淫逸的人身邊沒人伺候,這些日子怕是不好過。
廊下又刮過一陣穿堂風,呼嘯進院裡,將幾片枯黃的落葉卷成漩渦。範閑盯著那漩渦發怔,眼睛一眨,黃葉中間就夾雜瞭幾片雪花。
“下雪瞭啊。”他喃喃出聲,然後又循著被風吹到破碎的笛聲向前。
範閑在池塘邊的涼亭中發現瞭李承澤和林嫣兒。
冬季池中荷花已敗,隻有幹枯瘦弱的殘枝留瞭下來,褪去盛夏的鮮亮,變為黑褐色,像稚童拿鉛筆在白紙上胡亂畫的線條,實在沒什麼美感。
而與一池殘荷形成強烈對比的是亭中的兩個人,他們不見半點兒大勢已去的頹廢,依舊是鮮活的。
李承澤身著暗紅錦袍,坐在圍欄前的搖椅上,正手持玉笛奏樂,身旁是個精巧的小火爐,爐上煮著酒,有白色熱氣溢散空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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